就像是鮮花，需要泥土才能綻放一樣。
眼前的怪物，借助自己原本的身體，從而再次誕生在了這個世上，他不再駝背，不再年邁，而是擁有了一具新的身體，以及一張俊俏的容貌。
可是，對方身體中的人性，卻像是腳下的焦尸一樣，被大火焚燒一空。
他有些茫然的望向四周，嘴里輕聲呢喃：“幫主、小四、劉元全死了，我卻活了下來，而且還擁有了新的身體，能夠在死亡邊緣得到您的眷顧，我真的是太幸福了！”
一邊說著，男人嘴上咧起笑容，但眼淚卻也一顆顆落在了地上。
他在哭泣同伴被燒死的同時，還在慶祝自己劫后余生的變化，但李沛卻能感覺出來，他的身上，沒有散發任何悲傷亦或是喜悅的情緒。
就像是一個木偶，穿上了人類的衣服，畫上了人類的五官，他只是在偽裝自己身為人該有的情緒，而不是真正能感受到這一切。
而且，對方不像是其它怪物，對于人類語言無比陌生，而是能流利的與李沛對話，而且邏輯思維還很清晰。
李沛的眼神有些復雜。
什么是怪物？
模樣古怪，擁有不似人類的面容，還是心靈扭曲，有著人類容貌，但內心卻沒有情感的存在？
“你還記得之前的事情嗎？”看著對方有些病態的模樣，李沛開口詢問道。
對方點了點頭，伸出自己雙臂，似乎在欣賞一件工藝品，輕聲說道：“我從小生活在這里，因為背后天生長了一個瘤子，被認為不詳，家里因為厭惡我，在我很小的時候，便將我遺棄掉。”
“渾渾噩噩過去了很久，長大之后，我加入了刀幫，為彭進出謀劃策，但在背后還是有人議論我，說我是一個怪胎，一個怪物，我想要改變這一切，但我的人生本就這樣，像是一個蛆蟲般，需要拱成一團才能活下去。”
“今天所經歷的一切，更是歷歷在目，我們被火焰所吞噬，所有人都在痛苦拍擊著房門，試圖從這里逃出去，可是門被鎖上了，所有人都會死，包括我在內。”
“可是……”
說到這里，卻見對方朝前走了一步，望向李沛的雙眸中，充滿了不可置信，語氣更是顫抖著說道：“我似乎看見了地獄，無數的尸體和死人在向我招手，可直到我遇見了您，我能感覺到體內充滿了生命力，就像是一個美夢，再然后，我蘇醒過來，變成了現在這幅模樣。”
男人自顧自的說道，沉浸在了自我的陶醉之中，而對方看待李沛的目光，更是充滿了一種無法言明的崇拜。
“你擁有過去所有的記憶，但你清楚自己失去了什么嗎？”即便是李沛和對方站在一起，都感覺到了一絲不適。
對方像是某種極端份子，不是哈迪那樣的善戰，而是擁有一個扭曲的靈魂。
“失去？”男人的眼中失去了聚焦，但很快便恢復了過來，他嘴角咧起一道巨大的弧線，對著李沛說道：“因為您，我獲得了一個全新的人生，您對我提出這個問題，是覺得我不像人嗎？”
這是一個聰明的怪物。
在李沛的改造名單中，從未與怪物這般深刻討論過。
男人低沉的笑了一聲：“生活在荒唐可笑的世道中，我清楚身為普通人那種脆弱與無力，您說的沒錯，我能感覺到自己失去了一些很重要的東西，但和力量比起來，那些損失微不足道。”
“我不想再被人欺負，也不想再被人瞧不起，我覺得這樣很好，尤其能在您麾下效力，我會比幫助彭進用心百倍、千倍，來幫助您將赤月打理好！”
“所以請允許我獻上忠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