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身上馬,看著那幾車蒲桃釀,阿史那真神色復雜,他看向身旁的沈光道,“沈郎君真是叫某不知該如何是好?”
“特勤若是想怪罪沈某也無妨,但是沈某行事,向來問心無愧!”
沈光回答道,拆分阿史那真麾下的那些突厥余眾本就是應有之意,他沒有答應李守忠和軍昨晚夜襲,已經是仁至義盡,作為草原上的失敗者,阿史那真他們應該有失敗者的覺悟。
“是啊,沈郎君沒有負我,是我……”
阿史那真一時難言心緒,最后也只是沉默著和沈光并肩前行,往自家大營而去。
快到突厥人的大營時,由著阿史那真一路情緒低落,始終不發一言的沈光看著前方已有數百騎出營迎接,卻是嘆了口氣道,“特勤不該高興些嗎,這個樣子回去,特勤又如何勸說手下接受安排。”
阿史那真聞言,不由目光一凜,但隨即就苦笑起來,“沈郎君所言極是,我是該高興些。!”說話間,阿史那真臉上強行擠出了笑容來,看向前方來迎接的部眾們。
“特勤!”
不多時,那幾個留守的老將全都到了,當他們看到阿史那真和那位沈郎君談笑風生,心中大石落了地,看起來歸降這件事還是靠得住的。
“這是沈郎君帶來的美酒,還不謝過沈郎君的慷慨!”
“多謝沈郎君!”
突厥人好酒,尤其是那些老將,他們已有許久不曾開懷暢飲,如今看到那幾車蒲桃釀,都是個個雙眼放光,他們身后的那些部下和年紀將領亦是同樣忍不住喉頭聳動,只想趕緊回營大喝一場。
回到營地后,阿史那真立馬便命人將大唐接受他們舉族歸降的消息傳將下去,幾乎是片刻過后,沈光在阿史那真的牙帳里聽到了巨大的歡呼聲,那聲浪簡直如同山呼海嘯般席卷而來。
這時候牙帳里,就連那些內心深處仍舊主站的突厥將領也不由為之色變,他們終于明白為什么特勤說人心厭戰,即便他們要繼續和唐軍死戰,也沒有半分勝利的希望。
“傳我命令,今日宰殺牛羊,讓大伙都吃個飽,也好好慶賀番。”
阿史那真的命令,很快讓突厥人的營地里變得更加喧囂熱鬧,而牙帳里,一壇壇打開的蒲桃釀,也讓牙帳里的將領和貴族們忘卻了所有的事情,美酒當前,他們只想喝個痛快。
隨著牛羊肉被一盤盤地端上來,牙帳里眾人都是痛飲起來,那些貴族都記不得他們上次喝到這等上品的蒲桃釀是什么時候,想想此前被回紇人在草原上攆著到處跑的流浪日子,沒人再想回到過去。
宴飲間,不少人都頻頻向沈光敬酒,而沈光亦是來者不拒,他那驚人的酒量更是叫這些突厥人深為敬佩。
當酒酣之際,阿史那真忽地舉杯敲了敲道,“大家都聽我說,大唐已經準許我率眾歸降,但是只許我擁眾萬人,剩下的部眾需得去其他州縣落戶,我想聽聽大家是怎么想的。”
沈光饒有興趣沒有插話,事實上這位特勤也確實是個聰明人,只是換了種說話,就不會讓他的這些手下有太多的抵觸情緒。
對于阿史那真的話語,就是那幾個老將兼老牌貴族也是無話可說,大唐能允許他們內附已經是恩德了,拆分部眾也是應有之意,于是自是紛紛附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