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亨聞言頓時冷靜下來,阿耶是在試探李林甫,但同時也許也是在試探自己,若是自己想借這機會坑死李林甫,說不定反而是幫了這廝,想到以往那些教訓,李亨知道自己該怎么做了。
送走高力士后,李亨換了便裝打扮,然后貌似隱秘地離開了東宮,既然阿耶都發了話,他還待在這冷清的東宮做甚。
……
宜春院的后院里,沈光手持雙劍,縱躍如飛,大半個月下來,這西河劍器舞他總算是小有所成,他在安西時和裴大練過劍,這邊兩相印證,還真被他發覺這西河劍器舞不止是舞蹈,刨除里面那些夸張的騰躍動作,這西河劍器舞是適合短兵相接的刺殺劍法。
招招都是往著四肢要害和關節處去的殺招,只不過使這劍法也是極為兇險,并不適合大開大合的戰場上用。
不過這么段時間練下來,沈光覺得自己的柔韌性和平衡性強了許多,再換成雙手刀劍,也有些不同的體會,當然他們一行人里,學得最好的還是王蘊秀。
本就是將門女的王蘊秀,從小就喜歡舞刀弄槍,體力和力量都遠超公孫大娘那些弟子,她跳起這西河劍器舞來比之眾女多了幾分英姿颯爽,倒是頗類公孫大娘。
一曲舞罷,沈光收劍而立,邊上卻是響起了鼓掌聲,回頭看去,只見是那位馮先來了,不過身旁卻不見高力士。
“某本以為這西河劍器舞只有女子跳得,不曾想沈郎跳來也別有風情。”
李亨笑著說道,沈光身形修長,猿臂蜂腰,不似尋常武夫那般虎背熊腰的,這跳起舞來也是賞心悅目。
“馮兄謬贊。”
沈光將兩柄短劍遞給邊上的歌伎,和李亨見了禮,想當初他在嗶站也是個沙雕阿婆主,也就差扮女裝大佬跳宅舞了,這西河劍器舞對他來說不過是小意思,若是有必要他也翹得了蘭花指,扮得了嫵媚,反正全當是為藝術獻身。
“馮兄今日怎么得空來我這兒?”
“某不請自來,沈郎勿怪。”
“馮兄哪里話,請。”
沈光如今把宜春院當成了自家一樣,自領著李亨去了間靜室奉茶招待。
“沈郎真是好福氣,能得王娘子這般傾心。”
看著安靜乖巧地在沈光身邊煮茶的王蘊秀,李亨不由感嘆道,這位王十二娘可是長安城里有名的母老虎,不曾想在沈郎跟前如同馴服的貓兒。
“馮兄,且吃茶,看看秀娘手法如何。”
沈光將王蘊秀煮好的茶湯遞給了李亨,說起來這些日子以來,他是看著王蘊秀如何努力學習以往從不屑做的事情,例如煮茶女紅還有烹飪,也是感慨良多。
“那某可要好好嘗嘗了。”
李亨接過茶盞喝了口后,微微皺眉,但隨即就舒展開來,“王娘子果然好手法。”只不過說完這句話后,他卻是沒有在喝第二口,同時暗道沈郎真是好脾胃,好性情。
“沈郎,這是某的行卷,還請你指教一二。”
“指教可萬不可當,馮兄你也知道我在詩文一道上……”
“沈郎客氣了,正所謂三人行必有我師,這行卷便留在沈郎這兒,過幾日某再來取回。”
“那我就收下了。”
沈光愣了愣,但最后還是收下了李亨帶來的那枚裝載行卷的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