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蘊秀和白阿俏打斷了沈光他們的對話,“秀娘和阿妮方才跳得自是極好。”
沈光撇開了話題,待王蘊秀和白阿俏坐下后,自是和公孫大娘他們道,“咱們繼續。”
有著王蘊秀她們的舞蹈在前,接下來登場的樂人們都是傾盡所能,他們彈奏得都是沈光所做的新曲。
可以說沈光幾乎以一己之力,對大唐的宮廷音樂機構宜春院和梨園完成了屠榜,鮮少有人彈奏過去在長安城里風行的樂曲。
看著或一人或兩三人結伴的樂人們上臺,場下抱著琵琶的雷海青聽著那些新曲,亦是心潮起伏,雖說大家彈奏得都是沈大家的新曲,可是也做出了不少精巧的改動,讓他也大開眼界。
沈光同樣也震驚于這些樂人們對于那些曲子的改動,他身邊的公孫大娘三人更甚,他們都是宮中的樂師舞姬,自然清楚這天下間能作曲的樂家只有寥寥幾人,而宮廷樂師所彈奏的曲子,是朝中那些賢相名臣所作。
多少年來,他們只是彈奏那些以頌圣為主的宮廷樂曲,又或是那些傳來的番邦胡樂,李龜年之所以能成為舉世稱贊的大家,便是他能以樂人之身作曲。
沈光的出現,讓樂人們能夠學到作曲的理論知識,而且通俗易懂,這對于樂人們來說,便不下于開宗立派的祖師爺。
李龜年正是明白了這一點,到最后連對沈光的嫉妒都生不出來,他看著一個個登臺的樂人里不時有讓他眼前一亮的編曲,知道屬于他的時代已經過去,一時間他也生出了不如去沈園養老的念頭來。
“雷海青。”
輪到雷海青演奏時,沈光看著身旁動容的賀懷智,不由好奇地問道,“這位是何人,賀兄如此驚異?”
“沈大家有所不知,這雷海青乃是梨園中的后起之秀,他彈奏琵琶的技巧說實話不下于我,只是缺了些火候經驗,他日能勝過我的必是此子。”
賀懷智看著年輕的雷海青感慨道,他這長安第一手的名頭,遲早都是雷海青的,只是他沒想到這位最有可能入宮成為樂師的梨園弟子居然也愿意投入沈大家門下。
“哦,那我倒是要好好聽聽他的彈奏。”
沈光說話間,懷抱琵琶的雷海青已經撥動了琴弦,隨后沈光也不由為之動容,因為雷海青彈奏的分明便是先前王蘊秀他們跳舞時所用的《鳳鳴山之戰》,而這首曲子他還沒來得及把曲譜公布出去。
所以這雷海青便是靠著剛才聽過一遍后,便重新彈奏了出來,而且還加入了自己的改編,這放在后世妥妥的創作型才子,這讓沈光越發欣賞起來,覺得不能錯過這樣的人才。
殺氣透徹云霄,這便是沈光對于雷海青彈奏的評價,這時候他才發現這位彈奏琵琶的青年身形高大健碩,在一眾消瘦的樂人中算得上是異類,而且看他的樣子似乎是常年練武的。
當雷海青彈奏完時,不少準備了琵琶曲目的樂人這個時候都是后悔不已,珠玉在前,他們再上去演奏,也不過是貽笑方家,自取其辱。
將雷海青的名字記下后,沈光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繼續讓其他樂人接替演奏,他這兒又不是搞選秀,還來什么點評,再說這雷海青的琵琶彈得比他都好,還有什么好說的。
雷海青之后的樂人演奏,只能說中規中矩,沒有再讓沈光趕到驚艷的,但是也有好幾個顯然已經摸到了編曲作曲訣竅的,這讓沈光頗為欣慰,即便他回到安西,這些人也足以撐起長安城的沈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