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那些藩國使臣卻是吃得極歡,便是號稱當世強國的吐蕃使團亦是吃得滿嘴流油,附近的塞外草原諸國使節更是吃相如狼似虎。
但是很快隨著宮人們奉上的安西燒春,這些塞外戎狄之輩卻是響起了此起彼伏的驚嘆聲,作為這個時代從未出現過的蒸餾酒,安西燒春足以叫這些塞外苦寒之地的游牧民族歡喜到發狂。
昆東丹朱喝下金碗中的酒液后,都不顧風儀地朝邊上倒酒的宮人問道,“怎么只這一碗酒,難道圣人便這般小氣么?”
“使者息怒,這安西燒春乃是五谷精華所釀,是天下第一的烈酒,便是宮里也沒多少,這回全拿出來了……”
昆東丹朱沒有為難那宮人,這安西燒春確實當得天下第一的烈酒,尤其對他們吐蕃人的胃口,既然這酒每家使節只得一壇,吐蕃和大唐是甥舅之國,圣人與了他們兩壇,他也不好再說什么。
“阿爸,這安西燒春方是勇士該喝的酒。”
昆東丹朱看了眼大著舌頭說話的兒子,心中卻是想到了這有關安西燒春的諸多傳言,都說這酒是那位沈郎君所釀,先前好似不少胡商光是為了這安西燒春的售賣配額就不惜重金搶購,他當時聽了還嗤之以鼻,以為是市井坊間的夸大之詞。
可是直到他親自喝了這安西燒春,才知道所言不虛,這酒若是放在大蕃,有的是貴人愿意花重金買此酒,勇士們也會為了這酒瘋狂。
或許等此間宴會過后,自己該登門拜訪那位沈郎君,談談這安西燒春的買賣,昆東丹朱不由升起了這樣的念頭,他在長安城當使節,開銷亦是不小,總得有個進項。
……
看著西面吐蕃回紇鐵勒等諸戎狄藩國果然為了沈光的安西燒春而起了騷動,李隆基不無得意地笑了起來,這安西燒春他特意命人以小壇裝了奉于席間,要不然這些好酒的蠻子怕是等不到沈郎所做的盛樂演奏,便要一個個都喝得爛醉如泥,如同死狗。
“陛下,這安西燒春今日過后,怕是要成為天下第一酒啊。”
高力士在邊上喜笑顏開地說道,這安西燒春雖說不合圣人口味,可是圣人卻很看重此酒,不久前還和沈郎談及這安西燒春的買賣,最后沈郎卻是答應在長安城外建立酒坊,和圣人扮做的“李大家”合股經營。
“力士,這城外酒坊的選址定要可靠,沈郎那兒你也要盯著點,莫要叫沈郎瞧出破綻來。”
李隆基看上安西燒春,是因為他清楚這種烈酒對那些蠻子的殺傷力,大唐和吐蕃、回紇等國的互市貿易里有了這安西燒春,起碼能多換不少好馬和牲口。
“陛下放心,老奴自省得該怎么辦?”
這時候,坐在李隆基下首不遠處的宴席間,安祿山連喝三碗安西燒春,臉色變得十分古怪,早知道那沈光釀得這等好酒,又深得圣人寵愛,打死他都不會和此人交惡,要是他能有這安西燒春,能把契丹和奚族各部的良馬還有牲口全都榨干了。
想到這兒,安祿山不由看向了不遠處王忠嗣的席面,反正這回他的臉面早就丟干凈了,要不干脆再去王忠嗣府前負荊請罪,另外給那沈光送上重禮,看看能不消弭之前的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