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兵的吆喝聲里,杜甫和高適回過神,然后便老實地去沐浴了,沈郎請回來的那位張坊主釀酒成癡,這想要進入酒坊重地那規矩可是大得很,沒人可以免俗。
片刻過后,兩人便洗了干凈,包裹了頭巾,換上了專門蒸煮過的衣服,才得以進了那蒸房,然后便看到那張子康正向沈光請教釀酒的事情。
沈光沒想到這張子康很有鉆研精神,從他這兒得了整套蒸餾器后并沒有滿足,反而試圖尋根究底地向他請教蒸餾酒的原理。
想要用這個時代通俗易懂的話語將一系列的物理和化學反應講清楚,對沈光來說簡直就是天大的挑戰,畢竟他只是個音樂老師兼美術老師,當年初中高中學得那些物理化學知識早就大都還給了老師。
如今他還能和張子康繼續掰扯,還全是他從電紙書上抄錄的那些穿越里的種田文中摘錄,他除了把蒸餾器的原理講得還算透徹以外,剩下的那基本就是瞎扯居多了,不過用來應付張子康倒是足夠了。
“郎君真是博學多才,某受教了。”
杜甫和高適過來,總算讓沈光解脫出來,張子康雖然是個癡人,但也不至于全然不懂人情世故,尤其是看到把下巴刮得干凈無比的高適,也不由佩服起來,要知道那等及胸的長須美髯想要蓄出來可是十分不易,沒想到也是說刮就刮了。
“杜兄和高兄還真的來了?”
沈光稍微有些意外,他沒想到杜甫和高適還真對這釀酒的事情感興趣,甚至不惜剃沐浴也要過來看下。
“安西燒春乃五糧精華之所釀,某若是不能親眼瞧瞧這等美酒是如何釀制而成,怕是會抱憾終身!”
高適乃是好酒之徒,光以酒量論,便是李太白都喝不過他,而且他和李太白也是舊識,相交莫逆。
自從喝過安西燒春后,他便篤定只要李太白嘗過這味道后,莫說是安西萬里之遙,便是天涯海角都去得。
“且隨某來。”
張子康對著高適和杜甫,可全然沒有面對沈光時那份恭敬,反倒是一臉冷傲,高適和杜甫自是不以為意,有本事的人有些傲骨乃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真正的蒸房內,自有年輕力壯裹了頭巾,只穿著兜襠褲的僮仆小心翼翼地伺候著那些蒸著的大米。
雖說離著巨大的蒸籠很遠,但是感受著那股滾滾熱浪,高適也不由面色發燙。
九蒸九煮、八次加曲,七次取酒、五年窖藏,這是釀制基礎款的醬香白酒所需要的工藝,當然對于沈光來說,他先前釀制的安西燒春哪有這般奢侈,基本上就土釀燒酒的流程,可沒有那么多講究。
只不過到了張子康這個酒癡手上,卻是無師自通地將各種糧食分門別類,按照好壞挑選出來,差的糧食便粗劣蒸釀然后快速出酒,至于上好的糧食便要細細料理出好酒。
總而言之,沈光覺得能把這個酒癡拐回來算是賺到了,要知道他可沒有精力在釀酒這件事情上精益求精,如今有張子康在,他這安西燒春想來絕不會砸了招牌,他還等著張子康完善這蒸餾之前的釀酒工藝,然后帶回安西使用。
高適和杜甫算是開了眼界,兩人聽著說起釀酒時雙眼好似閃閃發光的張子康,才曉得這里面有恁多的講究,到最后兩人更是脫了衣服,只穿著兜襠褲感受了把在蒸房內的辛苦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