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舉杯高呼痛飲的阿弟,張曉也見怪不怪,誰讓這沈郎君的所作所為皆合他這位阿弟的心意。
“后來這沈郎君不知為何住進了那位楊御史府上,只待了沒幾日,這位國舅爺就改名國忠,接著遣散門下黨羽,在家閉門讀書,一改往日浪蕩行徑……”
聽著兄長講述,張巡臉上佩服之色愈濃,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位沈郎君乃是真正的君子,這才能讓那位楊國舅悔過自新,實在是善莫大焉,他不及也!
“半個多月前楊御史忽然上書朝廷,請誅王鉷,當時為兄亦是被驚到了,要知道王鉷圣眷正隆,便是李相也遠不及也。”
張巡默然不語,自家兄長乃是監察御史,請誅王鉷這事情最后居然是那位楊國舅所為,不知道羞煞多少朝中大臣。
“阿兄,既然楊御史請誅王鉷,怎么又成了沈郎君殺了王鉷。”
“阿弟,為兄也是和戶部的好友打聽了許久才知道內情,楊御史上書請誅王鉷后,圣人下令楊御史閉門思過,實則是讓楊御史和沈郎君暗中查案,那晚沈郎君和楊御史是帶人去戶部案牘庫清查這三年賬冊,誰知道王鉷在景風門外派遣刺客截殺沈郎君和楊御史……”
“聽說當時沈郎君一怒之下,便領著部曲殺去王鉷府上……當時半個勝業坊都知道,所以這才沒能瞞得住,以至于坊間流言頗多。”
張巡心思機敏,很快便猜到,王鉷這一死,怕是叫朝中不少人暗中彈冠相慶,只可惜王鉷這奸賊不能被明正典刑,實在是便宜了他。
“說起來這沈郎君也確實是個厲害人物,先打安祿山,再殺王鉷,也只是被圣人責令在家閉門思過。”
張曉感慨起來,他是監察御史,彈劾朝臣不法,直諫君王本是他的職責,可是他不像自家阿弟那么剛直,一直以來反倒是謹小慎微,若不是自己是兄長,恐怕要被面前這個阿弟罵做是食祿之賊。
“阿兄,不知這位沈郎君如今住在哪兒?”
看著自家阿弟神情,張曉便知道他老毛病又犯了,這阿弟打小時候起聽說哪里有賢人名士,便會上門拜訪求教。
“沈郎君輕易不見外人,阿弟你去了也怕是會吃閉門羹,當初在楊御史府上時,就連五姓七望都下帖請這位沈郎君過府宴飲,都被這位沈郎君所拒。”
“五姓七望是五姓七望,某自誠心拜訪,一次不行便去兩次,三次,沈郎君總會見我。”
張巡知道自家兄長很是稀罕五姓七望,可是他卻是全然不在乎這所謂的士族高門,反倒是更加欣賞沈光為人。
“阿弟你若是真要見沈郎君,倒不如去尋你那兩位朋友,他們如今已是沈郎君身邊的親信護衛。”
看著自家阿弟去意甚堅,張曉猶豫了下還是說道,自家阿弟本讓他照看下他那兩位江湖朋友,不過他嫌棄人家是粗魯武夫,只是讓下人招待,那兩人倒也是硬氣之輩,自覺受了輕慢便告辭離去,再沒來尋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