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我家郎君手書,你家主人姓甚名誰,我家郎君說了,今日義賣會勒石刻碑,所得錢財皆用于關中河洛的窮苦百姓。”
南霽云力大聲粗,方圓數十丈的人群都聽清了他的話語,一時間都議論起來。
“我家主人是金城縣尉程昌胤,乃盧國公之后。”
那管事沒想到還有這等好事,于是便報上自家主人家門,一時間四周百姓也都是紛紛釋然,區區縣尉哪來的財力可以一擲千金,沒成想原來是盧國公后人。
沈光開了個頭之后,接下來一眾進士們也都紛紛拿出了平時精雕細琢的詩作出來,不再是拿那些應酬詩來對付,誰讓這義賣要勒石刻碑,到時候若是自己寫的詩無人問津,豈不是太過丟臉。
這席間甚至有人讓自己的朋友代為幫忙,縱然比不上沈光一首詩便義賣千余貫,但也得有個百來貫,若是只得幾十貫,他們以后哪還有面目出門。
杜甫對于義賣是支持的,他也知道沈光搞義賣,倒不是缺那幾個錢,純粹是不想玩行酒令,誰讓他基礎薄弱,玩不過三輪就得露出不諳文學詩詞的馬腳,所以索性給這些同年找些事情做。
“我不搞事,他們就要來搞我。”
想到沈光這句話,杜甫也不由苦笑起來,沈郎總是有些稀奇古怪的言論,聽著荒謬,可是仔細想想卻是很有道理。
至少眼下,他這些同年們都是紛紛絞盡腦汁,為著如何讓自己的詩作賣出個高價,而沒了飲酒行樂的心思。
杏園外,看熱鬧的人群里,也不乏王侯權貴們的管事,不過他們大都盯著沈光和杜甫的詩作,至于高適這位榜眼倒是不怎么受他們待見。
高適早年成名,他的詩作多是邊塞詩,固然雄渾奔放,但誰讓他年少輕狂時同樣是個噴子,《燕歌行》雖然讓他名聲大噪,但也叫他得罪了張守硅和安祿山,之后又窮困潦倒多年,曾在河洛之地蹭吃蹭喝。
這番到長安赴試,高適也沒有到處投卷,在一群士子里堪稱默默無聞,要不是遇上杜甫,住進沈園,他這回進士科多半又是要名落孫山。
“逢君說行邁,倚劍別交親。幕府為才子,將軍作主人。近關多雨雪,出塞有風塵。長策須當用,男兒莫顧身。”
人群里,聽著那龍武軍的將士念著高適的詩句,而一眾王侯權貴的府中管事竟然無動于衷,顏真卿不由大怒,開元二十三年,高適進士不第流落長安時,兩人便是那時候結交的,高適的慷慨豪邁和一身才學本事讓他深感欽佩。
只是后來高適落拓于北地,他卻是在長安做官,兩人之間便斷了音信,要不是這回禮部放榜,他看到高適高中榜眼,他都不知道高適也來了長安。
“某出百貫。”
“還請閣下報上姓名?”
“長安縣尉顏真卿,另外且幫某問下高榜眼,還記得故人否?”
顏真卿很是不忿高適來了長安也不尋他,難不成他做了官便會瞧不起舊識嗎,還是他顏真卿太小氣,便連接濟朋友都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