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郎且放心,我必會讓張師和吳師康健地前往安西。”
顏真卿點了點頭,說起來張師和吳師前往安西的勁頭比他們還足,張師甚至還嚷嚷著這關內風景早就看厭了,去那萬里安西看看大唐邊色,便是埋骨于茫茫黃沙中也勝過在雒陽老死于床榻間。
沈光交待完諸事后,卻是看向已然挽做婦人發髻的王蘊秀,他們今日早上在沈園拜別了王氏,他那位丈母娘雖說心里有些埋怨他不該扔下女兒去安西,可最后還是沒有說什么。
“秀娘,委屈你了。”
新婚燕爾,本該是如膠似漆的時候,可是他卻要丟下王蘊秀,獨自前往安西,這一邊至少就是大半年時間。
“我祝夫君此去安西,武運長久,踏破小勃律,得勝而歸。”
王蘊秀雖然不舍,但仍舊是英姿颯爽地說道,她的丈夫要做縱橫天下的英雄,她又豈能累丈夫分心。
“秀娘,我此次出征小勃律,必會隨都護再回長安一趟,你不如就留在沈園,等到來年再隨我一道回安西。”
沈光握住王蘊秀的手,他知道這位妻子心意,可他實在不想見她受旅途勞頓之苦。
“夫君說什么話,我可是想早日見到夫君得勝而歸的英姿,不過區區萬里路途,再說沿途還有驛站可供休憩,至于沈園有馮翁代為看顧,夫君不必憂愁。”
王蘊秀笑著回答道,然后看了眼不遠處的太子,輕聲道,“夫君且去和馮兄道別,莫讓貴人久等。”
沈光聞言笑了笑,然后朝王蘊秀邊上噘著嘴的白阿俏道,“阿妮,你還小,等過兩年咱們再完婚不遲。”
想到昨晚王家阿姊叫的那般凄慘,白阿俏臉色發紅,忍不住道,“聽你的就是,夫君你趕緊去就是。”
笑聲中,沈光自走向了今日也來為他送行的李亨處,這位太子穿著東宮屬吏的青色官袍,邊上有隨從捧著酒壺,“沈郎,且滿飲,我祝沈郎此去,必能大破小勃律,揚我大唐天威于絕域異國。”
“謝馮兄。”
沈光舉杯一飲而盡,然后則是再往兩人杯中滿上酒后道,“馮兄,我此去安西,也許一去不回,沈園諸事便盡皆托付于馮兄了。”
想到沈光此去安西,遠征小勃律,要翻閱崇山峻嶺,大漠雪原,道路之艱難遠超前朝歷代遠征之苦,李亨也不由為之擔憂,他舉杯道,“沈郎當以保重自身為上,切莫勉強。”
“馮兄放心,我自省得。”
說話間,沈光自和李亨飲下杯中酒后,再次滿上酒,朝四周前來相送的眾人道,“沈光多謝諸位厚愛前來相送,只是若是和諸位一一道別,只怕今日某也動不了身,這杯某敬諸位,還請諸位見諒。”
看著沈光舉杯一飲而盡,接著翻身上馬,英姿勃發,四周眾人里有人高聲道,“沈郎但去!”
“諸位,沈光就此別過,他日有緣,咱們長安再見!”
沈光回頭看過王蘊秀杜甫顏真卿等人后,自是一拎馬韁,接著便和張巡南霽云雷萬春等人策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