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閣下高姓大名,某便是死也好當個明白鬼!”
悉諾邏并不怕死,方才擒他的李嗣業乃是安西軍中有名的戰將,他是知道的,可是這個被李嗣業喚做沈郎而且年輕的過分的唐軍主將卻讓他如鯁在喉,他窮搜腦海也沒想到安西軍中有哪個大將姓沈。
“某乃大唐碎葉鎮守使沈光,你可以去死了。”
李嗣業手中橫刀一引一拉,才聽聞沈光名字仍舊滿臉茫然的悉諾邏捂著喉嚨倒在了地上,抽搐了幾下后才咽氣。
“沈郎不知,這賊廝鳥名喚悉諾邏多贊,他阿耶便是悉諾邏恭祿。”
悉諾邏恭祿的名字,沈光曾聽封常清說過,和燭龍莽布支都是吐蕃國中赫赫有名的大將,悉諾邏氏也由此一躍成為吐蕃貴種,只不過這地位卻是用無數大唐將士鮮血換來的。
難怪這連云堡里,竟然有人皮軍鼓,想來便是悉諾邏恭祿的手筆。
沈光之所以厭惡吐蕃,便是因為吐蕃人的殘暴,密宗傳入吐蕃后尚且成為了后世殘忍淫邪的藏密,更不用說此時的吐蕃人依然信奉苯教,哪怕松贊干布迎娶文成公主,吐蕃的貴族們說著漢話,學習大唐的典章制度,可是那種骨子刻著的殘忍暴戾卻始終如一。
“全都殺了吧!”
到底不是每個吐蕃人都有視死如歸的勇氣,當悉諾邏多贊被李嗣業生擒后,剩下的兩百吐蕃士兵便徹底失去了抵抗的勇氣,全都跪在了地上,神情麻木。
白孝德領著手下的龜茲士兵,上前刺殺了這些俘虜,這場攻城戰里,他手下的龜茲士兵表現遠不如那些漢兒和四鎮良家子出色,這讓他極為惱怒。
不過片刻,便再沒有一個活著的吐蕃士兵,白孝德默不吭聲地領著手下士兵打掃戰場,搬運尸體,心里暗下決心接下來要好生操練手下這些龜茲士兵,免得再丟了臉面,如何讓他再自詡是碎葉軍頭號大將。
水位暴漲后的婆夷水河面上,泅渡過河的蔥嶺斥候們在兩邊河岸拉起了繩索,薛珍珠扶著刀,看著那些突厥奴隸道,“你們這群養不熟的白眼狼,都給某下水去,要是打翻了箱,便拿命來抵。”
昨夜的叛亂里,大部分附逆的都是突厥奴,這讓薛珍珠很是惱火,因此這泅渡過河運送物資的苦差事便落在了剩下的突厥奴頭上。
“校尉,叛亂的自是葛邏祿人,不干咱們的事啊!”
突厥奴隸里有人苦著臉說道,突厥是個泛稱,真要細論起來,鐵勒種出身的薛珍珠也能算是突厥人,只不過薛珍珠正在氣頭上,哪會管這些家伙的死活,當下一鞭子就抽了過去,要知道他昨晚差點就動了不該動的心思,好在最后他把持住了。
不過饒是如此,當大清早蔥嶺鎮的斥候們泅渡回來報信,知道主君趁著夜雨半日就打下連云堡,薛珍珠還是被嚇出了滿身冷汗。
很快河面上,就是光著膀子,腦袋大頂著箱子,一手攀著繩索渡河的突厥奴隸,沒人敢多說什么,只能希望到了連云堡后,那位仁慈的主君不會遷怒于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