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幕下,燭龍莽布支負手眺望著前方寬闊的婆夷河在月光下泛著銀色的光芒,不由嘆了口氣。他身邊只有十來個積年的親兵跟隨,說起來這趟若不是贊普命令,他壓根不想帶兵來小勃律,他已經不年輕了,這把老骨頭也不知道還能為大蕃效力多少年。
“元帥,朱俱波派人來報,唐軍已經拿下孽多城,王妃沒逃出來!”
“知道了。”
對于赤瑪祿這位大公主的死,燭龍莽布支并不意外,唐軍跋涉數千里來小勃律,本就是來殺人的,“連云堡是怎么丟的,弄明白了嗎?”
對于接下來這仗,燭龍莽布支并不像沈光推測的那般會以保存實力為上,在他看來能打到這里來的唐軍乃是精銳里的精銳,再經過此番大勝,便是最可怕的軍隊,他不能讓這些唐軍活著回到安西去。
“弄明白了,唐軍是趁著大雨泅渡過河,然后猛攻連云堡,不惜傷亡半日拔城,隨后圍了大寨,困死了贊巴將軍。”
“原來是這樣。”
燭龍莽布支自語間臉上滿是惋惜,沒廬瓊保氏那小子是個大將之才,可惜生生在小勃律荒廢掉了,死得真是不值當。
“朱俱波派來的人還說,唐軍攻打孽多城的時候,用了連云堡的奴隸兵先登死戰,五識匿國也派了不少兵馬供唐軍驅策,而且唐軍入城后屠了城池。”
燭龍莽布支聽到這里,不由皺了皺眉,以他對唐軍的了解,唐軍鮮少有屠城之舉,如此看來,此次遠征的唐軍只怕損失不小啊!
“他還說了什么?”
“朱俱波請元帥速派精騎過河,他說小勃律人的軍隊不堪一戰,萬一唐軍來攻,只怕會不戰自潰。”
“知道了,讓木隆領他部下兩千騎兵星夜過河,先把大橋守好了。”
燭龍莽布支朝身旁的親兵吩咐道,雖說贊普命令甚急,可他率兵過來時,并沒有晝夜奔行,依舊給士兵們留足了休息的時間,此刻全軍上下仍有余力。
“元帥,贊普非要讓咱們捉了那什么沈郎君,還不能傷了此人,這戰場上刀箭無眼,哪個知道……”
“贊普的話,你們不必在意,戰場上若是遇到這姓沈的,直接殺了便是。”
燭龍莽布支可沒打算將贊普點名要活捉的那位沈郎給抓回去,他也是個酒鬼,喝過那安西燒春后便覺其他酒水寡淡無味,可是正因為如此,他才更要殺了此人,大蕃的貴族十個里有十個都是酒鬼,若是真抓了這姓沈的回去釀酒,只怕有多少糧食都不夠用,大蕃還拿什么和大唐爭鋒。
“元帥,這可是……”
那說話的老親兵原本是發發牢騷,沒想到自家元帥竟是存了殺心,也不由遲疑起來。
“怕什么,我已經一把年紀了,大不了贊普砍了我的腦袋就是。”
燭龍莽布支滿不在乎地說道,他自邏些城出發的時候,青海湖那邊唐軍已有異動,都說王忠嗣這回要集合四鎮大軍強攻石堡城,贊普終究還是要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