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利的鐵哨聲中是驚慌的大呼聲,燭龍莽布支離營時,留了近萬人的軍隊駐守大營,只不過他怎么也沒想到過唐軍居然會從湍急的婆夷河上順流直下奪取大橋。
吐蕃人的大營臨河而建,修建的環形營壘,將三面都造得極為堅固,遍布鹿角拒馬和箭樓哨塔,但是唯獨作為后路和輜重運輸的大藤橋上沒有任何的防御,甚至于連警戒哨都沒有,若不是巡視整個大營的士兵無意中往大橋上多瞥了幾眼,他們幾乎都不會意識到唐軍奪橋這件事。
后營的吐蕃士兵亂糟糟地在軍官的呼喊下奔向大藤橋,這時候留守大營,被燭龍莽布支托付以守備重任的巴賽囊在帥帳里召集了各軍的將領。
“唐軍奪橋,絕不是那么簡單,你們不可慌亂。”
燭龍莽布支帶走的都是精銳,留守大營的不過只是普通牧民出身的征發兵員罷了,只不過大營堅固,又有各種工事,在他看來萬余普通士兵足夠守住大營了。
巴賽囊是文官出身,不過這時候不管是大唐還是吐蕃,所謂的文武不過是職務上的區分罷了,大多數時候文官們砍起人來不見得比武將差多少。
能被燭龍莽布支托付守衛大營,巴賽囊自然不是什么酒囊飯袋之輩,他在知道唐軍奪橋的消息后,并沒有和其他將領一樣慌亂,反而意識到這必定是唐軍的奇兵,他若是真把兵力都調去后營,導致前營空虛,恐怕便會中了唐軍的計謀。
“你們領三千人看住后營,其余人堅守大營,大橋上的唐軍不過是迷惑我們的奇兵,唐軍主力肯定就在附近。”
巴賽囊大聲說道,這時其余將領方自鎮定下來,隨后紛紛按著他的吩咐調動起士兵來。
……
“殺!”
賀婁余潤大呼著,領著兩個團的選鋒營士兵飛快地自橋面上直殺向吐蕃人的后營,他是讀過兵書的,自然明白兵貴神速和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的道理,在看到吐蕃人后營的混亂狀態后,他便立刻改了等待席元慶率大隊匯合后再攻打吐蕃人的主意。
事實證明,賀婁余潤賭對了,在巴賽囊剛剛讓將領調集兵員往后營支援的時候,他就已經領著兩個團的選鋒營士兵如同猛虎撲進了混亂的羊群中大開殺戒,那些倉促趕來的吐蕃士兵根本擋不住這些安西軍中挑選出來抱著必死信念的猛士。
大盾在前,長矛在后,選鋒營的第一團和第二團雖然兵員沒有滿編,加起來也就三百多人,但是足夠他們碾壓擊潰那匆忙集合的五六百吐蕃士兵。
幾乎是照面間,他們便擊殺了那些上前試圖阻擋他們的吐蕃士兵,那些牧民出身的普通吐蕃士兵,大都只穿戴皮札甲,根本擋不住精鐵打造的槍頭,縱然他們再野性十足,可是面對根本無法戰勝,或者說是毫無抵抗之力的對手,潰敗便成了理所當然的事情。
賀婁余潤沒有急著追殺這些潰兵,他們不過三百人,真要是深入賊營,遇上賊軍大部,就算他們再能打,陷入重圍也討不了好,倒不如先他娘放幾把火再說。
“放火,點了蕃賊的帳子。”
隨著賀婁余潤的高呼,已經殺出性子的士兵們方自停下了追擊的腳步,隨后便四散往邊上的吐蕃營寨放火。
很快大橋上,將剩下的選鋒營士兵都聚攏的席元慶看著那燃起的黑色煙柱,便知道是賀婁余潤干得不錯。
“你們留在這里,給某把橋給砍斷了。”
席元慶留下了百人斷后,這時候大橋彼端吐蕃大軍隨軍的部落里也有了動靜,他望著湍急的河水笑了起來,只要把橋面中央砍斷,對面那些蕃賊難不成還能插翅飛過來,這樣他們根本就不會腹背受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