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叔侄兩人說著話的時候,那靠著廣場的樓閣露臺上,自有樂師們手捧樂器魚貫而出,而這時還有些喧囂的廣場立馬便安靜下來,再沒有人高聲說話。
也就李隆基他們身邊皆是龍武軍和內侍扮做的尋常人隔開旁人,叔侄兩個仍舊聊著天,“三郎,怎地玉娘也在臺上?”
“玉娘閑暇時也喜歡來這兒唱歌跳舞,某覺得這般仰觀玉娘風姿也頗有妙趣。”
“三郎說得是,只可惜永興姬還是不怎么愛拋頭露面,不然某定要……”
叔侄兩人都各自望著臺上鐘情所愛,言語里全是寵溺和喜歡,這時候樂聲已然響起,那位黃小娘子款款走出,那清亮的嗓音帶著幾分慵懶和哀怨,卻是在廣場上慢慢回蕩。
“誰不是來人間頭一遭,管不了太多的地厚天高,膽敢對佛陀撒個嬌。哈啊~青春年少(小尼姑年方二八),只嘆吶,光陰催老(正青春,被師父削去了頭發),哈啊~怪一陣春風料峭!(我本是女嬌娥,又不是男兒郎)看不破這塵囂(為何腰系黃絳,身穿直綴?)!”
歌唱間,還有永興姬念白,直叫李琎眼神癡迷,那露臺極大,除了唱曲外,自還有扮做小尼姑和小和尚的樂伎和閹伶翩翩起舞,卻是叫站在前面的百姓們看得如癡如醉。
“小和尚他閑把木魚敲(他是個)暮暮又朝朝,好生無聊(偷心盜)反復說,諸法萬象般若(他眼底眉梢)阿彌陀佛呀(圍著我繞啊繞)誰不是,來人間頭一遭(路迢迢夜悄悄)
只想把風月都瞧上一瞧(等明月來相照)何妨向菩薩告個饒(意中人,與我赴良宵)”
雖不是頭回聽這《孽海記》的曲兒,可晁衡聽著那撩撥人心里又酥又麻的歌聲,也是入了迷,渾然忘了身邊的鑒真大師。
“我此番,夙愿了(世人總是有太多煩惱)癡心愈燒(萬情千緒都要奔走相告)披了件僧袍(轉過頭寄托神明祈禱)掩著面,笑一笑(神明不湊熱鬧)地獄門,靈山道(哈,寫書人,落筆匆匆潦草)聽過往人嚎啕(來不及追究個中蹊蹺)人世間并不算逍遙!”
鑒真和尚聽到后面,也差點忍不住哼唱起來,“地獄門,靈山道,聽過往人嚎啕,人世間并不算逍遙!”這曲兒有佛性,也難怪法門會讓寺中弟子來聽曲,若是守不了便還俗了也罷。
一曲既了,鑒真和尚微笑著從人群里離開了,他聽晁衡說過,貌似這首曲兒也和那位沈郎有著不小的關系,他或許該考慮去趟涼州,見一見這位深具佛性的沈郎。
“這曲子果然有趣。”
李隆基摸著胡須自語起來,他回宮以后,便聽太子說如今沈園里最火的戲劇便是那《孽海記》,尤其是這首主題曲,更是坊間傳唱,不知道多少年輕和尚動了凡心還了俗。
這沈郎還總是能給朕驚喜啊!
李隆基笑了起來,隨后便拉上侄子自往前方樓中而去,他要去聽聽那《孽海記》的故事到底是什么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