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個導師,只是名義上的。
在醫學上,宋澈完全是師承自爺爺,甚至連凌教授都親口說過,他只配給宋老當助手。
最近宋澈剛博士畢業,凌教授便推薦宋澈去云州的醫院實習一下,正好那邊缺中醫學的人才。
“嗯,但我不想去。”宋澈頭也不回的道。
“你都學成了,是時候該出去歷練了。”
“我要走了,您哪天淹死在酒缸里都沒人知道。”
“臭小子,有哪個孫子這么咒自家爺爺的!”
宋老罵咧道,眼神卻流露出幾分暖意,沉默了一下,道:“去吧,正好去云州查證一下自己的身世,難道你就不想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嘛。”
“想,當然想了。”
宋澈一邊說著,一邊手起刀落、剔除魚鱗,手法之利索精湛,堪比雕花老師傅。
“如果有一天真找到他們,我會給他們做開胸手術,看看他們的心長得怎么樣。”
說這段話的時候,宋澈的臉色格外平靜,手上則握著菜刀,將魚大卸八塊。
他剛出生不久就被人遺棄在了弄堂外頭,被宋老撿回家撫養。
據宋老說,他當時手上系了一條手環,上面寫著出生日期,以及是在云州市人民醫院產下來的。
因此,無論親生父母當年遺棄他有什么苦衷,宋澈的怨恨都是情有可原的。
“那你更應該去解開這個心結了。”
宋老一聽倒是笑了,舉起葫蘆喝了一口米酒,打著酒嗝,道:“再說你總不能一直窩在這小弄堂里,記住,如果不想成為砧板上的魚,就要往大海里使勁遨游,這樣方能主宰自己的命運。”
“爺爺,今天吃魚,您就別給我灌雞湯了。”宋澈道。
“好了,以后爺爺都不灌了。”
宋老望著孫兒的背影,醉醺醺的臉色有疼愛、有驕傲,還有一絲說不出的不舍。
這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又喝了口酒,仰頭望著院子上方的天空,嘴里輕輕喃喃道:“明日復明曰,明日何其多?有道是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今朝有酒今朝醉,莫留明日撒墳頭……”
說完這段話,宋老便又緩緩閉上了眼,再沒了聲響。
宋澈原以為爺爺又睡著了,可半響后忽的察覺到了什么,猛然回頭,赫然發現老人家已然沒了鼻息,臉上也沒了生氣!
“哐!”
菜刀跌落在了地上。
宋澈也跪在了地上。
……
一周后,宋澈給爺爺下完葬,整理遺物的時候發現了一封遺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