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任總,您就別逼我了。”
市檢察院,周森路坐在辦公室,一邊聽著手機,一邊焦躁說道:“我做到這份上,已經相當于把烏紗帽提前交出去了,等年底省檢察院開始年終盤點,這案子一旦提上案頭,我輕則處分,重則……唉!”
手機另一頭,任廣成的強調卻是四平八穩:“周檢,你杞人憂天啦,省檢察院的盤點都是隨機的,全省多少宗案子啊,省檢察院就是年終不放假,沒日沒夜的翻查,也未必能注意到這起案子。退一萬步講,被上頭盯上了又如何,反正木已成舟,頂多判你一個處理不妥,除非真有確鑿證據證明你瀆職違紀,否則根本不至于上綱上線。”
“而且你放心,你是為了我兒子攤上麻煩,我肯定會幫你把后面的路鏟平了,省里市里,該打點的關系,我一個不落下,保證你萬事無憂,沒準還能再往上蹦一個臺階。”
“升官就不指望了,能讓我安安穩穩的繼續呆在這個位置,我就該燒高香了。”周森路被寬慰得臉色稍緩,但仍舊不無擔憂的道:“我現在就怕那個煞星,又蹦出來作梗,往上面告我一狀,那我就真吃不了兜著走了。”
“你這就更杞人憂天了。”任廣成嗤笑道:“一個副主任科員,又已經被停職,怕是連你們檢察院的門衛都不放在眼里,你何必上心。”
“我上心的是那小子背后的人啊……”
“萬事無憂,劉市長都已經劃清界限了,怎么可能為了一個涉嫌違紀的外人而引火上身呢。”
任廣成道:“至于顏銳鐸和孫佳來,你覺得他們有資格干涉進來嗎?還有顏銳鐸都已經回軍區述職了。現在云州,還是錢書記的一言堂,他講究的是大局穩定,怎么可能容許有人因為這點小事,擾亂云州體制的太平。”
“……總之,還是低調謹慎點吧,既然你兒子都已經沒事了,我覺得,就沒必要再動干戈了。”周森路嘆息道。
“周檢,現在可不是婦人之仁的時候,若是斬草不除根,你先前的顧慮反倒還是有可能會應驗的。”任廣成冷聲道:“現在紀委估計是被劉市長擺平了,錢書記也不愿意影響到招商,這才放了那小子一馬,但如你擔心的,繼續留著那小子,難保他不會再上躥下跳,甚至跟我們來個魚死網破,他現在一個光腳的,不值得我們冒這個風險,所以,趁他病,還是得要了他的命比較穩妥!”
“你不用操心太多,舉報信我已經寄到檢察院反貪局了,你只需要點個頭簽個字,剩下的事我來操辦,反正外商已經視察結束走了,現在是動手的最佳時機!”
大概是覺得自己有些頤指氣使了,任廣成末了,又丟了一顆“糖果”。
“周檢,想必這幾天,因為操心我兒子的案子,導致你壓力太大了,正好小媛今早上還跟我念叨說掛念您,要不今晚你去她家吃頓她做的菜,放松放松。”
“那……好吧。”
聞言,周森路的臉色變得有些糾結和迷惘。
他驟然想起了那一個迷亂放縱的酒后夜晚。
可那個夜晚,卻也引導他一步步陷入泥潭。
“怕就怕,一失足成千古恨……”
……
從青河鎮回程的車上,宋澈接到了孫佳來的電話,邀請他來家里吃晚飯。
“我現在還在大巴車上,到云州可能比較晚了。”
“去外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