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祿搖頭道:“在那個年代,面對這么大筆的錢,很少有人會不心動,不過雅嫻還是過不了良心那一關,奈何我那時候正在晉升醫務科主任的關鍵時期,你們也該清楚,那時候社會上的風氣不太好,尤其是體制里面,一個坑,一群人要占,只能擠破腦袋拼關系。”
“當時醫院領導就明里暗里跟我伸手要過錢,我實在給不出來,雅嫻也替我著急,因此就被動搖了,而且那男人也說了,只要把你們母子交給他帶走,不止能拿到一大筆錢,我們的工作也會幫忙安排好的。”
這一段當時徐天祿可沒提,徐喬恩當即驚怒道:“爸,你們怎么可以這樣?”
徐天祿攤攤手,顯然這個人生污點令他無法啟齒,更別說對親女兒了。
“要怨就怨我吧,是我做主接受的,也是我繞過你爸,把錢給當年的醫院領導,后來你爸知道了,還跟我大吵了一架,以至于鬧得最后日子都過不下去,索性辦了離婚。”
文雅嫻倒是直言不諱,或許也是破罐子破摔了。
但是,當她望向宋澈的目光,歉疚之意更濃了:“不是我要給自己開脫,但在接受那個男人的條件之前,我曾經找過你母親聊過,我問她到底有沒有還可以聯系到的親屬,只要能來一個靠得住的親屬,我都不會把人交出去。”
“但是,你母親只是搖搖頭,說家里確實沒人了,而當時你母親又沒錢,剛生下你,身體很孱弱,我也不知道她帶著你,往后怎么活下去,最后,我反復問過你母親,那個男人究竟能不能相信,她呆呆的想了很久,又看著襁褓里的你,最終點頭了……”
直到這一刻,宋澈一直平靜如水的臉龐,迅速浮現出難以言喻的傷懷。
他的眼睛,紅了!
就連徐喬恩也是眼眶腥紅,淚水在眼角閃現。
可以想象,在當時的情況下,那個孤苦伶仃的女人,帶著一個嗷嗷待哺的孩子,究竟承受著何等的心酸苦楚!
或許,就是在這種無依無靠的條件下,她明知道那個神秘男人對母子倆未必心懷好意,但為了活下去,仍不得不接受了……
“我知道的時候,你們母子已經被那個男人接走了,我跟雅嫻不知道吵了多少次,每每想到自己當時升到醫務科主任,是靠出賣別人而換來的,我就痛心疾首。”
徐天祿揉著眼睛,悵然道:“而雅嫻也覺得自己不配再當一個醫生,離婚后也辭職了……宋澈,你的消息沒錯,雅嫻這些年做生意,確實有貴人相助。”
“那個男人?”徐喬恩問道。
文雅嫻搖頭:“不是,從那天后,我再沒見過他,但他留了一個號碼給我,讓我有麻煩可以聯系,對方是一個港島的女商人,常年居住在省城。”
“她在華東、南方和港島地區的人脈都很強,我這些年的生意,很大一部分是靠她提攜,可能你們也聽過這個人,她叫呂華茵,大家都管她叫呂太。”
宋澈沉默片刻,道:“文阿姨,你其實很多年前就認識許步前了吧?”
文雅嫻的臉色一震,錯愕道:“你、你連這個都查到了?”
宋澈道:“我只是推測,但我確實查到,當年許步前就是投靠了這位呂太,才獲得機會,從草根一躍成為知名商人。”
說白了,許步前為榮華富貴而拋棄妻女的故事中,那個富婆,就是這個呂太!
這些情報,來自劉相韜。
作為一市之長,他可以很容易的查探到許步前當年發跡的始末。
當然,文雅嫻的發跡史,他也能查到。
而這兩個原本的草根,發跡史中,一個共同的貴人,正是這位呂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