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培軍卻不為所動,而是繼續仔細的觀察著宋澈,同時注意著周圍還有沒有其他的人影。
“你這怎么了?”
“我、我中毒了。”
“你中毒?!”
古培軍又瞇著眼仔細打量,還往前多走了兩步,果然發現宋澈的面色透著一股黑氣!
同是醫門傳人,古培軍知道這是明顯的中毒癥狀:“你怎么會中毒的?”
宋澈就露出了悲慟苦楚的表情,澀聲道:“我們觸動了里面的機關……我師兄他們……他們全都折在那里……”
這種陵墓里面必然機關重重,古培軍早有預料,因此進來之前還服用了祖傳的避毒藥,包里還放著好幾個氧氣瓶。
古培軍默默看了一會,忽然冷笑一聲:“你居然也會中毒?宋神醫,我還以為你有多么神通廣大呢,當初跟我撂下那番狠話,現在雄赳赳氣昂昂的進了地宮里,結果摔得這么慘。有意思。”
嘲諷歸嘲諷,古培軍仍是不敢掉以輕心。
畢竟眼前的這坑貨太詭計多端了,難保不會有詐!
宋澈慘然一笑,道:“這世上又哪有無所不能的神醫呢,神如華佗扁鵲,也因為才能招惹了殺身之禍。不過你有句話說得對,我確實太驕傲自大了,這才大意遭了橫禍,害了我師兄他們……我罪該萬死。”
看到這個天才神醫第一次低下了高傲的頭顱,古培軍心里別提有多美滋美味了,比掘到了陵墓財寶還要開心。
再看著宋澈灰敗絕望的臉色,古培軍譏笑道:“宋大夫,看到你能幡然醒悟,作為你的長輩,我還是很欣慰的,浪子回頭金不換嘛。”
宋澈瞥了他一眼,咬牙道:“古先生,我知道你敢深入地宮,以你的謹慎性格,肯定做足了準備,你身上應該有一些好藥吧?”
古培軍一挑眉頭,沒有正面回應,反問道:“論醫藥之術,你比我有過之無不及,又有宋老的衣缽傳承,我也不太信你會一點保障都沒有就敢闖進這里啊。”
“有一些,但丟在了那個機關里面……”宋澈病懨懨的說道,不斷喘著粗氣,已然是出氣多進氣少了:“古先生,以我的性格,如果是以前,我就是死了也不會丟失尊嚴,但現在不同了,我妻子還在家里等著我回去,她肚子里還有我們的孩子,我不能死在這里,求求你,救我一命。”
看宋澈說得這么情真意切,古培軍的戒心也消弭了一大半,嘆了口氣,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宋小友,我也是當爹的,為了芝書,我犧牲了太多,所以你的心情我很能理解。而且我們兩家本就祖上有淵源,我父親和你爺爺也算是出生入死、共過患難的。”
“沒錯,當年你父親在這地宮里險些遇難,是我爺爺扛著你父親逃出去的。”宋澈低聲下四的打起了人情牌:“念在我爺爺的恩情,古先生,拜托你救我一次吧!”
結果,這句話反而惹得古培軍不太滿意,皺眉道:“宋小友,你這是什么意思,挾恩圖報?而且別怪我說得難聽,當年的事情你可能了解不深,我父親從這里逃出去以后,幾乎是茍延殘喘的回到了天州,當時他只剩一口氣吊著了。而你爺爺當時明明醫術絕倫,卻置之不理,這不是見死不救嘛!”
關于這件事,薩滿老太太也提到過。
當時他們三人從地宮逃出去以后,宋老頭子背著古三思走了一個晚上,終于趕到了附近的村莊,然后找來馬車將古三思送到了鄂爾多斯市里的醫院搶救治療。
當時宋老頭已經發現了自己獲得了丘處機道長的傳承,只是腦海里的那些知識很是模糊,眼看古三思命懸一線,宋老頭根據病癥去翻查醫書,這才“激活”了腦海里的那些神妙醫術。
敲定了方案之后,宋老頭還到處求藥,經過一番診治,古三思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但當時毒素早已深入五臟六腑,又拖延了幾天,已然是病入膏肓、回天乏術,這才使得古三思的神志缺失。
同時,薩滿老太太也沒閑著,她報警了。
她最憎恨這些掘墓賊,又不齒古三思當時對他們的迫害,即便人半死不活,也要交給官府法辦!
古三思察覺到不對勁,于是拖著病體悄悄的跑了。
但是,無論如何,這都不能抹殺宋老頭對古三思的救命之恩。
只不過在古培軍這只白眼狼看來,父親的死,罪魁禍首是宋老頭的見死不救!
他覺得,但凡宋老頭再盡心點,父親可能都不會死!
他一直憋著這口惡氣,想要報復宋老頭。
從這點來看,古培軍和某些醫鬧家屬差不多,覺得醫生就該治好病人,治不好就是醫生的禍。
而現在宋老頭死了,他索性將這口怨氣發泄在了宋澈的頭上。
反正人也快死了,能羞辱就羞辱,也算祭奠父親的在天之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