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千年,是幾千年了,我足足輪回了幾千年了”擺渡人的面容已然猙獰,還漸漸的被縈繞在身體周圍的黑霧遮蔽住了,唯獨聲音愈發的尖銳犀利,飽含著滔天的怨毒“每一次渡魂,都得把自己殺死一次,再冒著兇險擠進另一具身體里,即便成功了,還得像個嬰兒似的,連動都不能動,只能吞著流食茍活,如果連流食都沒了,就只能吞咽自己的糞尿,再一點點的學習爬行和走路。還得提防著自然災難、野獸疾病乃至惡人的威脅,其中甚至還有過幾次被虐待殺害的經歷這樣的經歷,我輪回了無數次了”
聽到這段觸目驚心的話,宋澈不由倒吸了一口氣。
幾千年的渡魂輪回,當然是寥寥幾句話難以概括的。
但宋澈可以想象到,這個擺渡人能活到今天,經歷了何等的煉獄煎熬。
同時,宋澈也明白了擺渡人為何在馬場時自稱為陳永仁了。
因為他的渡魂遭遇,大抵就像他向那些人質們提到的無間地獄
進入無間地獄是沒有輪回的,永遠沒有任何解脫的希望,只有永遠受苦
擺渡人究竟經歷了多少次的煉獄輪回,無法統計,他現在還能用毒素維持肉身幾十年的不腐不老,但在之前呢
如果平均二三十年一次渡魂輪回,幾千年下來,那真的是一個細思極恐的數字
無論擺渡人最初是什么樣的人,即便是良善之人,但無數次的地獄輪回下來,也早已變作了一個瘋了的惡魔
有這樣的遭遇,也就不難怪擺渡人的體內積蓄了如此恐怖的負面精神能量
“你到底是誰”宋澈一邊說著,一邊緩緩拔下了七星伏魔劍。
“我們不是見過了么幾千年前就見過了的。”擺渡人詭異一笑。
宋澈的心臟猛然跳竄了一下,驀然想起了那個上古的幻境之行
在祭典上,第一代巫咸凝視著自己的詭異目光
“你是第一代巫咸”宋澈駭然道。
擺渡人笑而不語,顯然是默認了。
“第一代巫咸,巫咸國的創始人我的天”狄天厚也是難以置信。
“看來傳說是真的,這家伙被受封巫咸國以后,以宗教之力亂世,遭致禹王的徹底封殺,于是暗中使用渡魂之術茍活了下來”龍源山沉聲道。
“放屁所謂成王敗寇歷史書還不都是勝利者任意梳妝的小姑娘”擺渡人含著出離的悲憤,怒吼道“當昆侖城面露天災浩劫,是我指點姬軒轅過黃河東遷當姬軒轅被蚩尤的東夷部落打得節節敗退時,是我到處奔走,聯絡炎帝、西王母結盟,施縱橫捭闔之策逆轉了敗局當華夏一統,是我獻定國安邦之策當姬軒轅想求長生之法,又是我研究出了渡魂之術”
“可到頭來呢兔死狗烹、鳥盡弓藏,巫咸國對歷代君王忠心耿耿,就因為功高震主,最終以莫須有的罪名將我們巫族誅殺殆盡,連巫咸幾代人辛苦創造的文化也被抹殺干凈”
“還有,還有這個人鼎,甚至練鼎之術,也是我創造的,這里面凝聚了我們巫咸族多少人的心血,到頭來他姬軒轅直接摘桃子,卻把我們巫咸全族圈禁在巫咸國,美其名曰封國”
擺渡人指著那一尊藥鼎,發出歇斯底里的控訴,控訴著自己幾千年遭受的不公和冤屈
至于真真假假、是非曲直,宋澈也無法確定,但無論巫咸遭受了怎樣的對待,這都不是他現在作妖的理由
“說真的,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覺得你和青云很像,都顯得那么的清高自傲,對我不屑一顧,轉而對岐伯畢恭畢敬的,還拜在他門下當了創立了什么醫圣門菊花派。”
擺渡人的眼中彌漫著無限的恨意“岐伯就是一個沽名釣譽的赤腳郎中,有什么好的,姬軒轅信他,部落人信他,大家都信他,憑什么我們巫咸一族卻要收到如此的區別對待”
“不過他有句話說得挺好,天道不仁,那就走自己的道,我不服這天道,所以我要以自己的道,去向姬軒轅還有這天道討一個公道”
“冤有頭債有主,你和姬軒轅的仇怨,跑這我叫囂什么。”宋澈卻根本不吃他這一套苦情人設。
“誰讓你繼承了醫圣門的衣缽,而且還是青云的轉生。”擺渡人冷然一笑。
宋澈一怔,一時間有些驚疑不決。
“我從一開始就沒準備放過你,撇開那些新仇舊恨,你就是我最佳的寄生目標,有了你的身體,我再也能最大化的施展巫醫之術。”擺渡人的貪戀目光先在宋澈的小白臉上轉悠了一下,接著又鎖定了那一尊青銅藥鼎“接著,集齊天地人三大神鼎,打開昆侖虛的結界,我就可以去跟姬軒轅、岐伯他們討一個公道了”
話音剛落,擺渡人周身愈發渾厚的黑霧像是有了靈性一樣,疾速飛向了宋澈等人
“躲開”
狄天厚大吼一聲,撿起藥鼎和兩人連忙回避。
奈何別墅屋內的空間有限,躲過了幾次,但黑霧也更加的浩大濃密,幾乎要覆蓋整個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