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培狠狠咽了口唾沫,跪在那里,慌忙撿起竹簡,同時用官服衣袖擦了擦額頭冷汗。
這封公文,主要是北嶺郡現有人口問題。
按理說,經過一系列遷民政策,北嶺理應趨向飽和,可是這個進程,卻非常緩慢。
只能說,鄭培是沒有將此作為第一要務,而是將著重點,放在了其他政績上。
他很緊張的打開竹簡,看過之后,臉也哭喪了下來,“大王……”
“別跟本王叫屈!”蕭遠似乎是知道他想說什么,當即打斷他道:
“表面文章,誰都會做!北嶺的賦稅不重要!這里的經濟,暫時也不重要!”
“人口的飽和,才是一地繁榮的基本!沒有民眾,你將北嶺治理的再好!也是一片廢土!你明不明白!”
“再敢如此,視為貪官污吏處理!”
君王威嚴之下,鄭培大驚失色:“大王息怒,微臣,微臣一定謹記大王教誨……”
“還有!”蕭遠又道:“本王政令早已下達,北嶺學府,為何到現在還沒有興建!?”
“回大王,微臣正……正在選地。”鄭培解釋道。
“少來推諉搪塞!”蕭遠微怒:“你是在懶政嗎?”
啊!?聽到這話,鄭培頓時就慌了,他或許不敢輕易揣測君意,但身為秦國官員,同樣明白一點,大王那里,可是最討厭混吃等死,毫無作為之官吏。
懶政,是和貪官一樣可恨的!
他慌忙解釋,連聲音都開始發顫了:
“微臣受王恩,任職北嶺郡守以來,不敢說殫精竭慮,但也是兢兢業業,未敢懈怠政事,還望大王明鑒啊——”
“行了!”見其模樣,蕭遠略感不耐:“鄭大人豈不聞,現在的天下列國,還在取笑我秦國野蠻之邦!笑我秦人,毫不知禮!多為目不識丁的蠻夷!”
“你是一地長官,務必以轄內子民著想,多少少年兒郎,他們想讀書,可是窮,沒有錢,沒有識字的地方,國家不能不管!”
“建造學府的金銀,本王沒有讓你們各郡的府庫出,朝廷皆有撥款,一個月之內,再不動工,你官職難保!”
蕭遠說完,鄭培哪敢猶豫,立時跪伏應道:“臣,謹遵王令——”
書房外。
宣王本來是打算過來找一趟蕭遠,討論一些事情的,可行至外面,已隱約聽見了里面的訓斥聲。
“正在罵人呢,還是別進去了。”她抿嘴笑了笑,又朝王肅示意了一下。
兩人返回,路上,宣王邊走邊道:“王大人,你知道本王為什么偏要來秦關這一帶嗎?”
“大王辦事,一向滴水不漏,微臣不敢妄自猜測。”王肅聰明的說道。
宣王笑了笑:“西平關外,十二城是被西戎占領屠殺過的,想恢復這里,是一件很大的難事,但你沒有發現嗎?秦國,卻做到了。”
“我們來時,看到了良田,看到了生機勃勃,甚至還有不少商旅來此。”
王肅聞言,考慮了一下,說道:“根據我國之前的探知,應是秦王移民戍邊的政策,且標荒地為田,使百姓自行開墾,同時打壓兼并良田的豪強,加強中央集權,以百姓為基礎。”
“如此大刀闊斧,不得不承認,秦王之膽量,這也正是本王需要學習的地方,另外,秦軍的邊關軍事防務,我們也要看看。”
宣王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