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遠聽完,還未說話,柳長卿已是冷笑出聲:“哼,簡直可笑之極!若只此小事,也就罷了,可三位大人家中的公子,沒有仗勢欺人嗎!”
說著,他又面向蕭遠,正色道:“大王若不信,大可走訪民間,紈绔之名,人盡所知。”
他話中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就是這幾大紈绔,秦州百姓已家喻戶曉,可想而知,他們平時的作為,雖沒有殺人放火犯什么大罪,但肯定也是依仗權勢,胡作非為。
蕭遠聽完之后,微微瞇了瞇眼,暗暗思量了起來。
這牽扯到了趙家,又牽扯到了高官子弟,說實話,事情很小,從私人角度講,他是不想再深究的。
可柳長卿卻是再次說道:“大王,法度,乃立國之根本,如無律法,國將不國,此事雖小,但它的影響是惡劣的,這些,都是高官子弟,隨便打了人,花些金銀,就什么事都沒了,百姓會不會議論?照此下去,是不是所有富人,都可以提刀殺人,然后再賠償金銀了結?”
“這,這,這完全就是詭辯!”閻明慌亂道:“大王,一件私斗小事,竟被柳長卿扯到了人命案上,他是在危言聳聽!”
“這絕非危言聳聽!”柳長卿立即反駁道:“如果大王不明正典刑,可以試想,那些紈绔之后會怎么樣,他們一定還會橫行霸道,一定會更加肆無忌憚!因為他們犯了事,官府不敢深究,只需賠償金銀就可以了!他們又哪里會將律法放在眼里!”
聽完他所說,閻明心下更慌了:“這,這……大王休聽柳長卿胡言亂語!此事犬子已經知錯,微臣回去之后,也必當嚴加管教啊……”
“好了!”蕭遠煩躁的喝斷了他。
其實歷朝歷代,權貴和平民之間,那種差距是根本無法改變的。
就此事來說,如果不是被弄到了朝堂,對趙家和閻明,完全就不值一提。
但柳長卿卻偏偏死咬著不放,更是將小事說大,概括到了律法和影響一事上。
他的做法,等同于將了蕭遠一軍。
現在事情被擴大化,更是牽扯到了趙家,身為君主,你辦是不辦。
蕭遠幽幽看了柳長卿一眼,接著深吸了口氣,正聲說道:“將趙鵬等行兇鬧事者,統統抓起來!打入大牢!”
“我王英明——”柳長卿立即施禮。
閻明傻眼了,一下跪伏于地,顫聲說道:“大,大王息怒啊……”
內右史和中大夫亦慌忙跪地,跟著求饒。
其他一眾大臣,則是紛紛對視了一眼,繼而看向柳長卿的眼神,別提有多怪異了。
要知道,那里面還有大王夫人的親哥哥,如此一來,不等于是給大王難堪嗎!
柳長卿今日之行為,可以看出他是嫉惡如仇、剛正不阿的,但同樣的,他為人不懂迂回,更經常抓住死理,就直諫到底,君王要是不做出妥善處理,他也會一直犟著。
他不懂君意,因其性格,也不知得罪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