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情形,江儀自是連忙辯解:“諸位息怒,且聽我一言。”
“楚國百年底蘊,一直以大國自居,自詡禮儀之邦,向來瞧不起秦國,更以秦為野蠻之地,野蠻之邦,可殊不知,在我秦國,即便于街市之上,士人相見,哪怕互不相識,若有一人施禮,對方必然回之,可今日于這廟堂之上,面對國君和一幫公卿大臣,在下先行施禮,可卻遭來嗤笑謾罵,還不可見楚國之禮嗎?”
“你!”有大臣語結,氣的伸手一指,半天說不出話來。
楚相則是不冷不熱的說道:“秦使不必巧舌如簧。”
“相國差矣。”江儀道:“在下是在陳述事實,難道相國不見?”
楚相皺了皺眉。
楚王則是抬了抬手,冷冷的盯著江儀道:“江大人,身在楚國廟堂,當謹言慎行,若激怒本王,可知后果?”
“殿下為君,王者一怒,足以伏尸百萬,何況區區在下頭顱。”江儀不緊不慢道。
“使者既知,安敢胡言。”楚王聲音又是一冷。
江儀笑道:“殿下只知王者之怒,可聞使者之怒乎?”
聽到這話,楚王不由嗤笑出聲:“足下之怒,無外乎免冠徒跣,以頭搶地爾。”
“非也。”江儀面不改色:“此乃鼠輩之怒,而士之怒,必當血濺五步!屆時,楚王殿下慢使、辱使,繼而殺使,臭名昭著,而我江儀,必然成就美名!”
眾楚國大臣聞言,忍不住面面相覷,一陣小聲議論,亦有不少人對江儀刮目相看,人們沒想到,這個秦國文官,竟有如此骨氣。
別看江儀在蕭遠面前,那是阿諛奉承,點頭哈腰的,可出使他國,從來都是不畏生死,據理力爭。
楚王也是愣了一下,接著轉了轉眼珠,左右權衡,繼而爽朗一笑:“哈哈!罷了,秦使果然好口才,本王辯不過你,這一次,也確實是本王政務繁重,有些怠慢了使者,不必往心里去。”
“哪里哪里,殿下言重。”江儀當即拱手彎腰,見好就收。
楚王本來的打算,就是想先羞辱一下江儀,可卻沒想到,后者能言善辯,直接抓住機會,反諷了楚國。
這時候,他也就勢揭過了這個話題,直接問道:“秦使來此,所為何事,不妨言明吧。”
江儀道:“貴國無端抓捕我秦國商人,這件事,殿下不會不知道吧?在下來此,也正是要問明原因。”
“何為無端?”楚王笑道:“那些商人,活動于楚都,我國有理由懷疑,他們多為細作。”
“那殿下可查明?”江儀直接問。
“這個自然還有待證實。”楚王說著,又道:“不過嘛,秦商一事,也不是使者一句話就可以解決的,具體怎么處理,楚國這邊,還需確定他們的真實身份。”
“敢問殿下,需要多久?”江儀又問。
“這就不好說了。”楚王笑呵呵道。
本以為,江儀會急,哪知后者故作思考之后,卻是說道:“那殿下直接把他們殺了吧。”
“什么?”楚王有點發愣,還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江儀風輕云淡道:“這些秦商,現在在殿下手里,是死是活,都是楚國一句話的事,而我秦國,也不可能在此事上對楚國作出任何妥協,與其浪費口舌,不如殺了干脆,在下也好早點回去交差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