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啦”
皮開肉綻,在此刻卻是一番美景。
待兩面焦黃,一大瓢清水倒入鍋內,騰起大片的水汽。
“咣”
蓋上鍋蓋,少年去灶膛內取了根大柴,丟在空地上,蓋上些樹枝,一會兒便成了一個小火堆。
把早就揉好的黍米團在豬油的陶碗中擦了又擦,在小枝丫上捏牢,就著火堆烤熟。
火光跳躍,月光流淌,少年出神之際,突然一聲大叫嚇得他差點丟了手中的黍米團。
“哇哦!魚湯哎!黑狗我徒,來來來,把這個加進去。”
原來是便宜師傅,不是說好吃完再收徒么?
此刻正一手舉著鍋蓋,一手招呼著他過去。
站起身來,接過了兩個瓷瓶,往里一瞧,一個他認識,上好的青鹽,另一個同細砂一般,有股刺鼻的氣味。
不等少年發問,陸游開口說道:“胡椒粉,給我加,致死量。”
嗯,大概是加多點的意思,少年心中想著。
“哎,要是有豆腐就好了,別人都是飛機大炮,我tm連個豆腐都不記得怎么搞,氣煞我也。”
嗯,很好,根本聽不懂,少年腹誹著將手中的調料憑著感覺倒進了鍋內。
頓時一陣異香飄出。
“就是這個味兒,乖徒弟,我去前面等你嘍!那個人還等著我呢!”
來去無影,話音剛落,人已經不見了。
那個人是誰?管他呢!
繼續烤著黍米團,約摸過了一刻鐘,將幾個烤的焦脆的黍米團放在案板上,又將鍋中的魚羹拿陶盆裝了,撒上蔥花,放置在案板上。
正準備端走,少年想了想,又去角落的土坑里取了一瓶米釀,一道端向了店內。
案板沉重,少年只得用胸腹頂著才能端住。
吃力地托著案板來到店內時,少年便明白便宜師傅口中的那個人了,正是不知何時又醒轉過來的張策。
一旁的張策自然也看到了少年,不禁腦后有些發脹,不過他此刻可沒空關注這些,正提著心神等著眼前之人給他答復。
“咣”
案板被端上桌,陸游看了看正不停揉著手臂的少年,笑瞇瞇地對著張策說道:“你求我之事,我可以幫你,但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
張策大喜,急忙站起身來行了一禮,朗聲說道:“陸君但有要求,策必全力以赴。”
“三年,做我這個黑狗徒兒的老師,三年期滿,便算兩清。”
張策有些遲疑地問道:“策本領微末,何以為師?”
陸游鼻子聞著香味說道:“你師從松江先生,我與他有舊,你教那套法家的學問即可。”
聽到此處,張策不禁更加佩服,因為他知道家師松江先生雖然才學高絕,但性子狂悖,常有驚人言論,尋常人可入不了松江先生的眼里。
能與之有舊,可見陸君定然也是學問造詣不淺的,沒想到除了身手了得,還有這般本事。
敬佩之余,又是行了一禮,說道:“陸君既是老師舊友,又是策之恩人,些許要求,策定竭力……”
“哇哦,真是美味啊!黑狗我徒,待會兒我就收你為徒,還要送你個好東西。你們兩個都坐下來吃吧!”
張策被打斷了話語也不惱,道聲謝了便坐下了。
少年則是腹誹著便宜師傅,講話如此顛三倒四,一會兒功夫又給自己找了個便宜老師。
不過腹誹歸腹誹,飯還是要吃的,少年利索地去后廚取了兩副碗筷,三人便大快朵頤起來。
魚肉肥美,羹湯鮮香,黍餅焦脆,米釀清甜。
張策雖是拘束著自己,但多日憂思已解,心情舒暢之余,也是多吃了一些。
另一邊陸游就沒有了之前的神秘氣質了,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直到將魚羹米釀都是喝了個底朝天,打了個飽嗝才算作罷。
看著眼前二人已經吃完,少年收拾一番,便被陸游拎到了眼前站好。
吃飽喝足的陸游又恢復了那不羈的模樣,笑瞇瞇地對著少年說道:“我陸游說話算話,現在起,你就是我陸游的徒弟了。”
“咚”
“咚”
“咚”
少年結結實實,以額觸地,行了拜師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