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你莫動!前幾日我得了消息,說你被困在蟻城的牢獄,便匆匆把你救了回來,至于老師那些鄉人,我并未見到,只想著先救了老師,還請老師莫怪!”
聽著陸青舟一番解釋,張策也沒問那日船上的情景,聰明如他,自然知道,不管陸青舟如何處置的,總歸比他強的多,何況那日他也并不是一無所知。
“多謝青舟搭救,那些鄉人本就心思各異,我被困許久,怕是早已經散伙了,等我日后自去尋他們,不勞青舟費心了。”
“那老師稍等,我去尋云哥兒來給你拔針。”
陸青舟說罷轉身便出了門,片刻后便領著鐘云來到屋內。
不等張策詢問,陸青舟便介紹道:“老師,這位便是我大師兄鐘云,醫道…醫術高超,云哥兒,這位便是我的老師張策。”
說話間,張策與鐘云已經互相見禮。
這讓張策暗暗欽佩,溫潤如玉的鐘云一派貴公子氣象,又是陸君的徒弟,定然本領不小,竟然如此隨和。
不知道張策心中的各種念想,鐘云微笑著替張策檢查一番,言無大礙,便說道:“青舟,這幾日你也學了些針灸術,施針尚有困難,但瀉針應是不難的。”
這段時間,每日施針為楚紅活絡經脈時,鐘云都會講明要點,讓陸青舟旁聽,如今便算是一個小小的考校了。
陸青舟內心微微一緊,但也不畏縮扭捏,移步上前來到床邊,不等上手,鐘云的考校便開始了。
“何處開始取針?”
陸青舟聽得發問,不急不緩地答道:“或從上至下,或從下至上。”
“今日所取針法為何?”
“五臟腑器為補針,四肢為瀉針。”
“補瀉效用何異?”
“補針主滋養肺腑,瀉針主疏通經脈。”
“手法何異?”
“補針需直出,瀉針需旋轉捻揉而出。”
“血隨針出,當如何?”
“啊!?云哥兒你說過這個嗎?”
“那自然是不曾說過的。”
陸青舟:“……”
“針灸出血定是施針有誤時才出血,取針哪會出血呢?”
陸青舟:“……”
“取針吧!”
經過鐘云這么一考校,陸青舟僅有的那絲緊張也沒有了,扎緊衣袖便從足下三里穴開始取針,學著手法,不消一炷香的時間,便將全身共二十一針取出,擺在了醫箱里。
“呼”
陸青舟長出一口氣,擦著頭上的細汗,心中感嘆道,銀針長雖幾寸,卻仿佛比鍛劍的大錘更重上幾分,這才二十一針,竟有些力乏頭暈。
鐘云見陸青舟取完針,便輕輕拍了拍肩膀以示鼓勵,收起藥箱,與張策告了禮,徑自出門去了。
“青舟,你屬實幸運,能夠拜在陸君門下,與鐘云這樣的出塵人物成為同門,日后定有一番作為。”
聽著身邊張策羨慕夸贊的話語,陸青舟小黑臉有些泛紅,撓了撓后腦說道:“游哥兒和云哥兒自然不是一般人,不過老師知道,我不過是個……”
不等陸青舟說完,張策打斷道:“青舟,莫要妄自菲薄,我雖不懂修行,但也知道凡能成事者,無不心性堅定。”
“你我同受陸君潑天恩惠,我盡我所能教你以報陸君,你也該修行有成以報師恩。”
陸青舟聽后臉色一正,對張策行了一禮,恭敬地說道:“青舟多謝老師教誨!”
二人一番話說完,張策心中消沉之志漸弱,也不知這番報恩之語是說給誰人聽的。
“青舟,我還有一事相求。”
“老師請說,青舟定當全力以赴。”
不知不覺中,陸青舟語氣愈發自信,一是因為張策是老師,二是因為張策算是他微末時期的見證者,三是只有面對張策時,陸青舟才有著不曾有的底氣。
這一切自然被洞曉人心的張策看在眼里,但他不去點破,因為他又何嘗不是如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