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師,您今天辛苦了。”一位導播點頭哈腰地端著杯水送到剛剛結束的演播臺前。
金尚恩掃了一眼水杯,淡淡地開口:“放桌上吧,今天的詞還是有點多了,和編導說下,下次的詞再刪一點,把沒必要的廢話都給刪了,像這個慈善建設希望小學的新聞,哪里需要這么大的篇幅。完全可以一筆帶過的,倒是娛樂新聞可以多加一些。”
“你也知道人們不關心那些吃不上飯的人,他們更愛看哪個明星又鬧緋聞了。”金尚恩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導播。
“可是......我們這也算是正兒八經的新聞節目,老是和娛樂花邊扯上關系的話,會降低我們節目的調性的。”導播略有些尷尬地答。
“你可別忘了,我們又不是政府管轄的電視臺,現在私人旗下的電視臺,哪個不是為了賺錢的?再說了,文娛不分家,同樣是新聞,娛樂新聞你可不能搞歧視,實在不行還可以改版嘛!”金尚恩笑瞇瞇地將手中的稿件犯下,“我主持的節目不管效果如何,收視率這些指標沒有一個不達標的吧!如果不這樣做,恐怕就算是我也做不到提高收視啊,你們也只能另請高就了。”
“對,對,您說的都對!”導播伸出小胖手擦擦汗,不敢再出聲反駁。
要是這位撂挑子了,他可沒地方去求去。現在整個臺可就供著這位爺,多少節目被砍,多少新人被打壓,都是這位爺一句話的事情。說實話,在臺里其實不少人對他身懷怨氣了已經,只不過都是敢怒不敢言。他在早期的時候,的確頂起了TVB的半片天,但隨著時間的流逝,他過時的主持功力和老套的梗已經成為了TVB的阻礙,每年其主持節目的質量和收視都在下降,但節目形式、編劇、導演、新人主持都成為了他推卸責任的對象。
如果不是金尚恩還有著龐大的中年收視群體,恐怕臺里早就要上演一場“逼宮”的戲碼。
“水溫剛剛好!你,還不錯的,有前途啊。”金尚恩端起杯子輕輕抿了一口水,呵呵一笑,再次將水杯放下,起身走了。
微胖的導播看著走向演播廳外的男人,看著他微微有些佝僂的背影,突然一下子有些心酸。
他在TVB也已經很多年了,當年的他正是受到了金尚恩的感染,選擇進入了這家電視臺。
他看著金尚恩三次獲得奧蘭多獎,看著金尚恩成為家喻戶曉的主持人。這個男人,曾經撐起了這家電視臺,讓其被資本看中,存活到了今日。可以說,他見證了金尚恩最黃金的那一段時光。
但十多年過去,他的資歷和經驗如今成為了TVB成長的阻礙,不知有多少人在希望他就此消失。那個曾經俊逸的青年已然白了雙鬢,每次上臺之前還都得化濃重的妝,他口中的改臺詞、打壓新人又何嘗不是為了維持他那可憐的成績呢?
導播看著消失在演播廳外的那道身影,嘆了一口氣,再次忙活起手中的事兒了。
另一邊,金尚恩回到了自己專屬的休息室,緩緩坐下。他看著鏡子中那個被白粉鋪了不知幾層的男人,沒由來地一股子反感惡心。
回憶當年臺里最困難的時候,他甚至素顏上陣救場過的。
究竟是什么時候開始的呢?漸漸地成為了自己都認不出來的樣子?
或許是當那個男人出現的那一刻起。
他的命運就已經注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