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書中,救下幼年的孩童,收留下來并給予關懷,甚至培養對方,終有一日成為了以你為中心,忠心耿耿的手下。
這般情節似乎也不罕見。
現實終歸是現實,就如范渾培養李環,連同前世的姓氏也贈給了對方,培養不缺,關心也不少,可實力依舊沒什么看頭。
所以,范渾對這位小侍女,大多是以一種現實的態度來對待。
救下了一個孤兒,總不能前腳救了,給上頓飯再扔回去吧?算是有始有終,既然頭腦一熱救了對方,便要負起相應的責任,給予關心和培養。安排了工作,吃穿不愁,還有了一技之長,作為回報便是幫自己打工,就以等價交換的原則來看,已經算得上厚道了。
范渾做事,只圖個問心無愧,對,就是‘我認為,而不是別人認為。’。
可從撿回這丫頭,他便發現了對方并不愛說話,可能是因為以前的經歷產生了心理創傷,也可能是對陌生人的不信任,但他也沒強求對方改變什么。
有些東西,只有時間才能產生作用,而且范渾自問也不是心理專家,扯扯淡還湊乎,開導重度心理受創的患者?行了,別說笑了,不小心再給說死一個,這鍋有點背不動。
五年時間,似乎一切都沒有什么變化,除去容貌上的變化,環兒一如從前般的沉默,可卻也能有一句沒一句的說上些閑話,但也僅僅如此。
如此變化,范渾自是看在眼中,多少還是有些欣慰的感覺,如同一位慈祥的老父親看著自家閨女長成了大姑娘似的。
雖然還有些清冷,可也算是一種正面的變化,武道的修行的也還湊乎,至少出門在外遇上什么,大多也不用自己時刻分心注意,算是有了一定自保的能力了。
待日后看對方的想法,是走是留,還是遇上了心愛之人,自己把把關,也就這樣了。
可一直以來的想法,似乎有些錯的離譜。
那種被救下后死心塌地跟隨某人的情節似乎出現了······
復雜?不,只是有種詭異的即視感罷了。
需要嗎?其實并不需要,不僅僅是仆人,傭人,即便是打手他也是不需要的。
將對方看作女人?范渾對這小姑娘可沒個什么興趣,十五歲的小女孩,這特么是要知法犯法的節奏么!
這種情況,說不得壞,可卻并不是范渾所樂得見到的。
······
而在環兒眼中,認知的世界卻是另一副光景。
記憶之中——五年前,那個炎熱卻又讓人感到冰冷的午后。
她依那時的細枝末節依稀可見。
自從有了記憶,便和母親流浪輾轉在城市的街頭,母親帶著自己這個拖油瓶,自是沒有人家會收留做工,沒有生計,自然每天只能在街上乞討些吃食。
雖然填不飽肚子,可也不至于餓死,母親就這樣帶著她來到了澹州。
日子似乎并沒有什么變化,只是拉住母親的手,跟隨著母親走向街市,依舊有人用小石頭打自己,也有好心人施舍些吃的東西,母親一直說著:“小環,明天一定會好起來的。”
母親的臉上帶著微笑,好像太陽一樣溫暖。
她那時并不知道,母親的話,或許并不是對她說的。
可是從有了記憶起,便只知道這般生活的自己,無法想象更好的明天會是怎樣的景象,只是一臉高興的問道:是能吃到白饃饃嗎?
因為海邊還能撿到些漁民挑揀出的小魚,街市上的門鋪中也有不少好心人,城外不遠出有間廢棄已久的土屋,勉強也能些風雨,母親便帶著自己在這里生活下來。
可好景不長。
母親沒能熬過第二年的寒冬。
而那時,自己還不過八歲。
瘦小的身軀,在寒風中跑向藥房,拿著三枚銅錢,哭著鼻子,小臉之上被寒風吹過,干澀的有些皸裂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