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沒有出聲提醒，只是靜靜地等。
終于，那年輕人扭過頭來，肖離記得，是之前笄禮坐在最上面的四人之一，小梅偷偷和他介紹過，這位是六皇子殿下。
但他沒有行禮，也沒有動，只是和他對望，意思很明顯，有事兒，請說。
軒轅曄一點兒都不生氣，反而有些欣賞這個來歷不確定的少年。
“你叫肖離，今年十五歲，從衛陸港出發，經由赤瞳、莽山，再改走天河水路，耗時三個月零一十一天到的蒼都。抵達蒼都第一天，你住在了城北的紅廟，然后那天夜里你遇見了玉小翎。因為那天是她父親玉向天的忌日，他父親就死在紅廟里。所以，你們認識了，然后你來了福祿樓。”
軒轅曄淡淡的說道，臉上帶著笑意，但同時又有些嘲諷，“不覺得過于巧合了么？”
肖離認真地聽著，雖然有些驚訝，但并不震驚，因為這樣的權貴，想要查一個人的所有行蹤，并不難。他只是意外，為什么這樣一位高高在上的人會對自己感興趣。
他沉默了一下，然后回答，“我真的不知道紅廟是什么廟，我也不知道那天是什么日子，我只是為了省下住宿費，而那件破廟剛好又沒有人。不管你信不信，我——”
肖離的話還沒說完，就看見對面的軒轅曄忽然朝他出手。他的一拳速度很快，很突然，等到肖離看清，已經來到了眼前。
然后，肖離用很古怪的步伐躲了開來。那是老周教他的醉夢。去往西京的路上，大把時光是無聊的，除了欣賞沿途風光，就是坐在馬車或者船頭打坐，然后反復演練這一套步伐。所以，他已經很熟練了。
軒轅曄咦了一聲，一拳落空，但他的身體忽然開始燃燒起來，劇烈的燃燒。只是一個呼吸間，另外一個燃燒著的軒轅曄已經站在了肖離的背后，他的臉他的身體他的衣服，全部籠罩在火焰里，像是神明。
肖離一皺眉，醉夢步伐再起，可是他剛剛跳躍離開，第三個燃燒著的軒轅曄又出現在他的身后，那股巨大的威壓讓他開始喘息，流汗。然后，他的步伐慢了一拍，軒轅曄緊隨而來的一掌拍在了他的背上。
肖離趴在地上，從后背傳來的灼痛讓他感到有些無力，但他還是勉強爬了起來。
“你竟然連灼身境都沒有進入，你只是一個普通人？”
這一次吃驚的是軒轅曄。剛才那一掌，他在接觸肖離后背的一瞬間，感覺不到對方身體絲毫的陽魂氣息，所以當即撤去了所有力量，否則那一掌全部落下，肖離已經變成了骨灰。
“我叫肖離，小月肖，離別的離，我只是福祿樓招的一名小伙計，大人沒事的話，我要去忙了。”
說著，肖離轉身走開，軒轅曄忽然開口，“抱歉了，肖離！我只是——”
肖離已經消失在他的視野中。于是他苦笑一聲，仰頭，真的是自己多疑了么？
三樓的一扇雕花木窗推開了一條縫，露出玉小翎傾城般的臉。他仰望著她，她俯瞰著他，兩人誰也沒說話，然后他朝她點了點頭，她也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