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仰頭將茶一飲而盡,但是軒轅曄的臉上卻滿是受之有愧,這一晚,他的很多朋友,很多心腹都永遠不能再與他喝酒吃肉了。
這時,內屋的門開了,嵇舟一臉疲憊的走了出來。
“嵇叔叔,怎么樣?”
軒轅曄搶先問道,聲音壓得很低,生怕吵醒玉小翎。嵇舟像是走了很久很久的路一樣,艱難而緩慢地坐下來,喝了一口茶,額頭的汗水還未干透。
他的臉其實很儒雅,很英俊,若在平日,一定是風流倜儻的人物,只是此刻顯得極為憔悴,他的心神消耗的過于劇烈。
喘息了一會兒,他的神色稍微緩和,慢慢說道,“他的命……算是保下來了。”
屋內眾人頓時松了口氣,尤其是軒轅曄,但是嵇舟隨即又說了“但是”。
“但是,他的內外傷太重,隨時也有可能反復,而我在短時間內沒有辦法再為他治療。能不能撐過三天,就看他的命硬不硬,如果三天之后他還沒死,那應該就沒問題了。”
嵇舟的眉頭還在皺著,因為他想不通一個問題,為什么一個十五歲的孩子,身體里會有那種恐怖的力量,很顯然那并不是善意的,更像是某種詛咒或者懲罰。而且那股力量竟然在很短的時間內成長了,他能清晰的感覺到那股力量在吸食肖離身體里的陽魂,然后變得更加強大。這才是肖離今后活下來所要面對的最大問題,因為它將變得不可控,變得隨時會暴走,下一次,肖離還會這么好命么?如果今夜不是自己剛好在,他也已經成為了福祿樓里的一具焦尸。
“嵇叔叔。”
玉小翎的聲音忽然響起,眾人望過去,她躺在椅子上,不知道何時已經睜開了眼睛。
“我想去看看他,可以么?”
“不可以說話,不可以驚動打擾他,因為現在,任何多余的舉動都可能要了他的命。”
玉小翎點了點頭。
她從椅子上起來的時候,窗外天光已經大亮,幾天未曾露面的太陽竟然出來了。
肖離反復發燒,折騰了三天三夜,終于恢復了意識。
他沉睡的三天里,西京城發生了一些事。
一代鳳女玉小翎香消玉殞,葬身福祿樓的大火中,同時死的還有左相的次子郭時。
皇帝下詔,御查府除了一司、二司和三司外,加設第四司,用以督查三司,新任提司卻是一個讓人陌生的名字,其月。
誰也不知道他是誰,什么來歷,長什么樣,但這個人就這樣,在這個寒冷的臘月,成為了整個西京城最有權勢的人之一,甚至超過了一司的范驚蟄。
再有,就是從全國各地涌入了大批的年輕人。這些人都是沖著春季招募去的。所謂春季招募,就是大宗門會在每年立春過后,進行新弟子的招募,經過篩選測試合格之后,準許進入宗門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