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這勢大力沉的一腳跺下,整座樓梯猛烈的晃動起來。
前后的臺階啪啪作響,如抽筋了似的扭動,不斷墜落,周圍的場景急速變幻,天旋地轉。
此時,他們似乎掉進了一個地窖,頭頂的天窗有月光灑落,看起來既空曠、又陰森。
“這,還真的有用?”
向小葵表情凝固,目光逐漸興奮,忍不住雙手握拳輕呼。
這樣的話以后就不用怕鬼了!
“嘶~撒手!”
裴元腰間軟肉劇痛,見向小葵面不改色地收回了手,不由得悲從中來。
比那什么鬼面、鬼頭打得痛多了,凝意三重高手真的是名不虛傳。
裴元揉著腰部問道:“這里就是你說的,邪靈本體的大本營了?”
夏弦月點點頭:“怨氣很重,應該不會錯。”
“那得防著它有陷阱,這地方太容易甕中捉鱉。”
裴元環顧了一周,發現這地窖內空空蕩蕩,沒有任何可以借助掩護的東西,一旦落入被圍攻的境地,恐怕是插翅難逃。
“錚!”
一聲蒼涼的胡琴聲從角落中蕩開。
它突兀出現,沒有一絲預兆,仿佛此前根本不存在。
三人循聲望去,發現角落里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坐在地上人影。
那是一名衣衫襤褸的男子,他手中握著把黝黑的胡琴,彈了個曲調悲愴的開頭,便停下動作,猩紅的眸子直視裴元,嘴角裂開一個猙獰的笑容。
“西城主事陳邑?你做了什么,把自己弄成這個鬼樣子。”
向小葵頓了頓,皺眉問道。
角落里的那人,幾乎不成人形,他眼窩深陷,額骨高高凸起,皮包骨頭,若非向小葵平日里與西城多有齷齬,根本認不出來。
“這便是邪靈本體?”
裴元往后靠了靠。
“不是,但他已經非是人類。”
夏弦月搖搖頭,神情凝重道:“最近西城總有人無故橫死,靈災頻發,是你做的吧?”
這名西城的主事緩緩地站了起來,笑著道:“正是在下。”
“你身上怨氣如此重,活不了多久,我想不通,堂堂西城主事,寧陽城地底說一不二的大人物,為何放著家財萬貫、嬌妻美妾不要,反而來做這自尋死路的勾當。”
夏弦月說道,她左手開始輕輕撫摸劍柄。
“主事,大人物,呵呵,天真,咳咳咳……”
這時,這名手握整個西城地下勢力的主事大人用力地咳嗽起來:
“與你們不一樣,我只不過是一條狗,一條他隨時可以宰掉的狗而已。我已經當夠了!不需要有人來擺布我。”
夏弦月冷哼一聲:“邪靈是最惡毒的存在,你血祭至親,何嘗不是在做狗?不,如今的你,連狗都不如,只是那東西的一個傀儡罷了。”
陳邑趴在地上,似乎在舔舐什么,偶爾抬起頭,眼中盡是怨恨。
“狗也好,傀儡也罷。你我都不過是他人手中的利刃,我將作為一把刀繼續活下去,并且活得更好。”
“值得?世上有無數像我一樣的人,轉為獵殺你而生。”夏弦月道。
“呵呵,藏身在黑暗中,正是我與生俱來的本能,我沒那么容易死的!我不會死!”
他站起來,干癟的舌頭舔舐著嘴角血跡,目光戀戀不舍地在裴元身上徘徊,看得裴元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只是我原以為寧陽城的駐扎之人是向家那位鬼道天才,沒想到是你。不過沒關系,今天你會死,他也會死。有幸見識吾主為我準備的身軀,你們將死得其所!”
噗!噗!噗!
陳邑忽然戰栗起來,他的腰部幾乎向后折斷,無數道陰影從他的身體里破體噴涌而出。
那是一個個披頭散發的腦袋,粗大油膩的喉管拖在外面,一條條連接在陳邑腹中。
“見鬼!這是什么玩意!”
裴元頭皮發麻,這東西一個兩個還好說,數量多了真是讓人見了就心悸。
與這惡心、驚悚的東西相比較,之前的那張鬼面人臉,真的是美若天仙,讓人忍不住想要抱著那張臉睡覺的存在。
這些腦袋發出意義不明的尖銳笑聲,黑壓壓一片,把大半個地窖都給裹挾在內,根本避無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