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盤韭菜炒蛋,硬得和冰塊一樣。
青菜還行,真的凍住了,黏做一坨。
裴元簡直在為黃三和老羅默哀了,這么詭異的事情,你們是怎么做到每天接觸還見怪不怪的?
難怪老羅咳成這個鬼樣子,天天吃這玩意兒不死都是命大!
問題難不成在廚房?那里是唯一沒去的地方。
但裴元很快否認這一點。
老羅這輩子一事無成,連親生兒子都沒有,對黃三其實有些視為己出。
如今,黃三“浪子回頭”,他顯得很高興,在飯桌上大著膽子頻頻敬酒,嘴里不斷說著黃三的過往。
裴元哪有心思吃飯,勉強拿這劣質酒當茶喝了幾口,筷子是一下都沒動,就見老羅在那吧唧吧唧嚼著青菜,真是看著都感覺冷了幾分。
“還是沒有察覺任何問題,不過你們都沒發現,她吃東西都不張嘴的么……”
坐在側邊的趙慶蘭,臉色冷冰冰的,她夾起的米飯和菜,都是在嘴唇上碰一下,然后就伸到桌子下,似乎在觸碰自己的腹部。
就那么安靜地坐著,吃飯。
裴元神情有些緊張。
這種旁邊兩個大活人和眼瞎了似的,就自己一人看見了真相的感覺太痛苦了,偏偏他身為十絕卻根本找不到原因在哪兒。
難不成這就是愛?呸,這大概率是某種幻覺吧!
要不直接拿臉錘死這個女人?
可萬一這里的邪靈不是她,而是藏在別處,暗中窺視,只是將趙慶蘭作為傀儡吸引我的火力,那貿然暴露底牌可就麻煩了。
“算了,拿不準能不能贏,我不能亂來,還不到我莽的時候,做人該慫還是得慫。”
裴元打定了主意,心思頓時寬慰了很多,內心哈哈一笑,開始頻頻往燒雞上動筷子。
這時,訴說著黃三少年糗事的老羅,有一句話引起了注意。
“……嘿嘿,三兒從小就不合群,有時候躲在家里,自己和自己玩捉迷藏。這東躲西藏的,就會翻到些以前的老東西。我印象最深的咳,是一份信。經常被他找出來又消失,找出來又消失,他說燒掉了,后來還是出現,這小子從小就喜歡騙……調皮。”老羅大著舌頭說道。
黃三聞言,吃著雞腿的動作一停,似是也想起什么:“我沒有騙人。我真的燒了,但是那封信,燒成灰了,第二天還是在。”
裴元眉毛一挑,這么明顯的鬼故事情節你都沒有發現問題?年輕人你的神經有多大條!
他插口道:“那封信在哪兒?給我看看。”
“啊?好,我馬上給您拿來。”
黃三應了聲,急忙跑去東側的臥房,不一會兒,他手里就拿著一個發黃的信封走了回來。
“對了何師,我二哥說過,這上面的字跡好像是我那死鬼老爹的。”黃三補充道。
裴元點了點頭,展開來看。
信封里是數張折疊整齊的紙,字跡端正,看來這位黃父念的書恐怕要比黃三多不少。
這不是信,而是緬懷性的日記。
“紀念我的妻子慶蘭。”
上方如是寫道。
“我的妻子慶蘭是個很溫柔安靜的人,婚后我們不曾吵架,不論我做什么,她都會支持。”
“她常常安靜地做女紅,安靜地看我練拳,看我做石雕。”
“她很少說話,直到認識了紅坊的那些女工們。她開始變得易怒,常常抱怨我沒有本事。”
“她跟著那些人上街閑逛,去看紅坊的戲子,為那些花臉的年輕男人花銀子掏腰包。”
“她有了我的孩子。那一定是個男孩,我決定給他取名叫景言。”
后面是空白,裴元有些疑惑。
黃三是長子?那他那二哥怎么回事,難道趙慶蘭不是第一次成為寡婦?
裴元翻開,發現還有第二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