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風信街。
一名白衣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負著手,從一家脂粉鋪子里走出來,眉頭緊皺。
他身后跟著幾個腰佩長刀的勁裝黑衣人,其中一個臉也很黑的,從街對面的藥鋪里走出來,搖了搖頭道:“簡爺,問了,都說沒見到。”
“呵……”
白衣文士嘴角抽了抽,他相貌清秀,下巴略尖,但眼神卻出奇的凌厲狠辣。
聽了下屬匯報,他毫無風度,狠狠在地上吐了口唾沫,罵罵咧咧道:
“狗日出來的嚴郜禮,剛才還說什么有大驚喜給我,他媽的人呢?難不成又是借口,跑去城主那告我的狀了?”
他越想越有可能,忍不住破口大罵。
“我艸他媽!”
那幾名黑衣刀客個個神情淡然,對此事似乎早就習以為常。
這名白衣文士,正是邊軍大將,寧陽城官方第二號人物趙簡之。
身為邊軍將領,他雖然看起來頗為粗俗,但實際上謀略不俗,粗俗、流氓只不過是外在的偽裝。
曾經的青州府文試狀元郎,又豈會真是粗人?所謂莽撞,不過是裝給旁人看的。
片刻后,茶樓的一個隱蔽隔間,趙簡之瞇著眼問道:“他帶了多少人?”
另一名黑衣刀客回答道“四十一人,一名已經初步凝練武意、即將晉升的裨將,還有四十余人神箭營弓弩手,個個都是煉筋級別的好手,久經戰陣。”
“知道了。”
趙簡之轉過頭,如鷹隼般銳利的眼神來回掃視窗外的整條街道。
然而,一無所獲。
唯一可疑之處,就是方才那家宋氏的藥鋪,他們大堂地面上有一大堆碎石塊,那個掌柜的眼神也頗為驚恐,言語頗多隱瞞、不實之處,因此他將那老掌柜帶回,安排下屬專業的人士去‘詢問’。
“老六,問得如何了?”趙簡之不耐道。
“我去催下。”一名刀客說道。
他正要走,就看到老六臉色難看地走了回來:
“簡爺,那家伙瘋了,什么都沒問出來。”
“瘋了……嗯,你下去吧。”
“是!”
趙簡之摸了摸左手的指環,眼神凝重。
嚴郜禮不是白癡,恰恰相反,此人算是他手下難得的可用之才,凝意五重的修為雖然沒法在北城橫著走,但也絕對不是弱手。
再加上此人心思縝密,如同狐貍一般狡猾,并且無利不起早,沒有十成的把握,這個人絕對不會出手。
唯一不足之處,便是其忠誠度不足,趙簡之很清楚,那家伙一心想要取自己而代之。
但這并不妨礙他的真才實干。
“至多不過一刻鐘,能夠讓嚴郜禮這樣的高手,以及幾十個弓弩手憑空消失,這手段,城守大人可以做到嗎?”
趙簡之緩緩道。
他看似在詢問幾個下屬,其實心中有數。
如果是柳清余,以他氣隱境宗師的實力,秒殺所有人甚至不讓他們發出一聲慘叫,倒是有足夠的可能。
但要說現場連一滴血都見不到,這也太匪夷所思了,一刻鐘的時間,他就是派人出來洗地都不夠!
除非……
趙簡之瞳孔一縮,想起來不久前,遇到的那片詭異迷霧。
那是大約七天之前,因為宋家有垮塌的趨勢,樹未倒猢猻已散,原本依附于宋家的魚檔金家,派人送了大筆銀子、寶物,轉而投效他趙簡之,謀求庇護。
當時盯上魚檔金家這塊肥肉的,乃是城東向家的向雨綺。
對于向家這個黑道龍頭,幾乎是寧陽城黑道勢力支柱般的存在,趙簡之當然不會有好感,于是欣然接受了金家的投效,并且直接和向雨綺的人卯上了。
向家的血披風固然是讓人聞風喪膽,但他趙簡之手里的黑甲玄騎也不是吃素的,雙方沖突不斷,但各有勝負,分庭抗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