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名叫杜石,是一名雜役弟子,負責西弟子居這邊的食材采購工作。
他被吊死在自己房中。
僅僅是吊死個人,對于向家這種半黑半白的勢力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但問題在于,杜石的死狀過于詭異,和之前死亡的幾人幾乎一模一樣,這讓弟子居這邊人心惶惶。
十幾個人零零散散圍在房外,卻連個敢進去收尸的都沒有。
他們也都是雜役弟子,連蓄氣都沒有幾個,根本沒有能力面對這種詭異的事件。
至于同住這片區域的其他習武堂、戰堂、刑堂的弟子,天天早出晚歸,若非向家規矩嚴謹,不允許夜不歸宿,他們甚至不想回弟子居。
就連這十幾個雜役弟子,若非今日分配的日常工作就在此處,被逼無奈無法走遠,他們也才不會在剛剛死過人的房間外多待哪怕一刻。
“讓讓!都讓讓!家主來了!”
人群中有人嚎了一嗓子,圍觀的群眾們先是一愣,然后才看到裴元表情冷漠,緩緩走來,立刻嘩啦啦一片躬身退后,為他讓開道路。
“家主!人就在里邊!”
“我們,我們都不敢動……”
“嗯。”
裴元微微點頭,推開門,便見到一具尸體吊在床旁,整個房間都較為陰冷,顯然已經死去許久,連尸體都涼透了。
這人姿勢無比怪異,呈現雙手環抱膝蓋、幾乎蹲成了一個球的姿勢,被吊死在木床的床沿,舌頭拖在外面長到十幾公分,呈現灰黑色,喉管處勒痕向兩側逐漸變淺。
僅從現場來看,此人的確死于‘上吊’。
一開始聽說這人是上吊而死,裴元還有些不信,據說那個杜石身材高大,接近一米九,這樣一個人要怎么做才能吊死在不足半米高的床上?
如今看到現場,裴元才明白。
“這是強行把自己吊死了?”夏弦月走上前去,伸手掰開死者的雙眼,觀察一下,訝異道:
“瞳孔渙散,喲,還留有鬼影的些許殘影!這個家伙的靈感極高啊,若是活著,或許是個不錯的符道苗子!”
“啊!”
聽到夏弦月說死者瞳孔里還留有鬼的殘影,周圍的人齊齊露出驚恐的表情,忍不住后退出去。
夏弦月看了他們一笑,有些好笑,轉而對裴元道:
“他上吊時,必須用力抱住雙腿,不能將腿伸直踩到地上,如此經過長時間的窒息,他連思維都變得僵硬模糊的時候,依然要用強大的意志,保證自己不要伸直雙腿,這樣才能造就一副死后僵硬,保持蜷縮狀態的尸體。”
“有可能……等等,不對。”
裴元正要附和,忽然腦中靈光一閃。
“這個杜石是普通人,要變成這種古怪姿態的尸體,必須是死后六七個小時內,都一直保持這種姿勢。”
“顯然,這不科學,他不可能死了還能用力抱住雙腿。也就是說,這不是鬼迷心竅的自殺,而是被外在力量綁住了身體,才能保持六七個小時的蜷縮姿勢。”
“換言之,這個殺人的鬼,每次殺人之后,至少要在尸體旁邊待到對方徹底僵硬之后,才會離去!”
“那么這之間,必然有人會發現異常,進來查看,發現死者,這些人會不會會成為下一個目標?”
“不,不需要疑問,它肯定會目擊者之中選擇,作為下一個殺死的目標!”
裴元一口氣說出一連串。
“啊?”
他……他在說什么?我只是說死者把自己吊死了而已,為什么他忽然得出了鬼的殺人手法……你是不是做過殺人鬼?怎么這么熟練啊……夏弦月表情凝固。
裴元皺著眉,目光在圍觀者中環視一圈,卻未能察覺到接近鬼或者邪靈的氣息,只能問道:“這樣的吊死事件,發生幾次了?”
他必須詢問清楚情況,才能做出更進一步的準確判斷。
那個來路上撞見裴元的侍女,戰戰兢兢地緊張道:“有好多次,算上這一次,有二十四個人了。”
“二十四……”
因為這種事死了二十四個人,身為刑堂長老的馮河居然一點都不上心,懶蟲真是可怕啊。
裴元呲了呲牙,追問她:“都是一模一樣的死法?”
“對!”
“接連死亡?”
“每天至少兩個,有時候三四個!”另一人也大著膽子站出來。
“嗯,我明白了,你們站開一些,分散,每個人之間至少間隔一手的距離。”
裴元語氣一變,冷厲說道。
一眾向家雜役面面相覷,完全不明白這是發生了什么,但都趕緊照做,紛紛散開,按照裴元的吩咐,與他人之間拉開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