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曄鈞道:“那是什么妖怪?”
眾人異口同聲:“它叫夜魔!”
“……”饒是現在氣氛不合適,溫曄鈞也險些崩不住臉要笑出來。
這名字是他們隨便亂取的吧?
黑夜里出現的妖魔就叫夜魔?拜托起名字能不能長點心不要這么象形啊,照這么說,難道樹林里出來的就叫樹妖、水里出沒的妖魔就叫水怪了?
簡直是……呃……好像也沒毛病。
有毛病的明明是眼前這些人才對。
新娘子止了血,已經昏迷過去,溫曄鈞指了指他們一身喜氣洋洋的裝扮:“恕我直言,各位難道不覺得自己這身行頭太格格不入了嗎?什么年頭了這都,滿城上下哀鴻遍野,百姓食不果腹,你們居然操辦喜事?”
幾人面面相覷。
紅娘哭喪著臉道:“恩公,您瞧我們這像是辦正常喜事嗎?”
溫曄鈞瞧瞧他們的喪星表情,搖頭道:“不像。你這意思,這辦的是不正常喜事了?”
“唉。”
他們跟唱戲似的一同嘆氣。
“辦的是陰婚。”
陰婚,也叫冥婚,是為死去的人找配偶。
男女定親后,若婚前男子死亡,女子也要出嫁成親,拜堂時由亡夫姐妹抱“神主牌”和新娘舉行婚禮。
莫非,新娘之前斷腿時,露出解脫似的傻笑,是因為可以不用去完成陰婚了?
溫曄鈞覺得可不大像。
“那陰婚新郎是誰?”
紅娘臉色刷的白了,雙手局促不安不知該放哪兒,囁喏著不敢說話,似乎是懼怕觸犯什么。
伴娘眼睛微閉,有氣無力道:“不知是誰,只知道是嫁到蘭若寺去。”
“蘭若寺?”
那不就是樹姥姥的地盤,人盡皆知那是妖魔領地。溫曄鈞,或者說是‘骷蟬’如此想著。
“為何?”
伴娘漫不經心道:“荀家的小兒子被抓了,要求用一個處子去換,必須是荀家親系,他最后選擇讓大女兒嫁過去。”
溫曄鈞恍然。
原來如此,是這么個戲碼。
他端詳了一下這位伴娘,她相貌出眾,五官精致,穿了一身淡雅的紅色連衣裙,裙擺只遮住大腿,腰身輕盈,胸前鼓囊,一雙玉臂因為撕下衣袖給新娘止血,露在外邊,纖細的手指宛若青蔥。
溫曄鈞忽然輕笑一聲:“這么說來,讓她假扮新娘,自己裝作伴娘混淆視聽,就是你們的對策?”
眾人被說的面紅耳赤。
她把頭一低:“確實如此,不敢欺瞞恩公。小女子荀婉之,正是被用來換回幼弟的荀家長女,我不愿委身于妖魔,這才出此下策。”
呵呵,荀婉之?你分明是青羊宮的女弟子鑰淑!
溫曄鈞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哦,是這樣嗎。不過,怕只怕妖魔欲念熏心,此趟有去無回啊,對不對?”
化名荀婉之的鑰淑點頭道:“句句屬實,絕無欺瞞。”
“也罷,那你們住下來吧。后面有廚房,你們可以自行使用。”溫曄鈞淡淡說道,自顧自上樓去了。
這群迎親隊伍就安置在大廳,那幾名女眷安排了兩個房間,眾人對溫曄鈞感恩戴德,連連道謝。
“嘿,演技還不賴,只可惜終究差了些火候。”
溫曄鈞在暗處觀察。
旁人或許看不出他們的端倪,但是在溫曄鈞面前,無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