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想辦法從這個局面中掙脫。
……
夕照透過開著的木拉門照射進來,穿過地板,堪堪抵至榻前便失去了前進的力氣。
楊真坐在榻上,雙腿擺放在橘黃色的光照里,他百無聊賴地咬著自己的手指,束發的頭巾貼著耳邊垂落,被偶爾進屋的風吹拂著輕輕飄蕩。
屋內,杜憲在四周角落忙活。
屋子的四個角落各自擺放著一個青銅燈盞,有著各自的形狀,東青龍,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燈盞里裝滿了燈油,燈芯是特制的材料,外面裹著符紙。
杜憲用火折子把燈盞點燃。
今晚,他和楊真只能輪流休息,這間屋必須留著一個人,不能讓房間內的燈盞因為意外原因熄滅,也不能讓那張符紙離開少年狗剩的眉心。
雖然,太陽尚未下山。
杜憲還是先把這四靈燈點燃。
四靈燈是靈槐觀不多的法器之一,所有的東西都是特制的,有著靈性,連燈油也不是普通的燈油,而是從尸體上熬制提取的尸油,里面混合著撫心草等藥材,除了避免尸油發出的刺鼻的味道之外,還有著增加靈性的功效,點燃之后,只要燈光不滅,也就能抵擋某些靈的氣息。
其實,靈槐觀有著那個存在,一般的靈大多敬而遠之。
只是,為了防止意外,還是必須上這個保險。
一切都是為了明天。
明天要進行的是一個龐大的儀軌。
今天的降靈只是準備功夫,雖然有著兇險,卻算不得什么。
明天那個咒法才是極為兇險的儀軌,類似的儀軌,羅道人這一生做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好幾次還是跟著以前的師傅,他只是輔助輸出。
真正自己挑大梁的也就只有兩次,一次勉強成功,一次則以失敗收場。
成功的那一次,讓靈槐觀打出了名堂。
失敗的那一次,也就是差點全觀覆滅。
至今,他們仍然心有余悸。
明天的咒法儀軌的兇險程度不比那一次差,不能出一絲一毫的錯。
先前,杜憲和羅道人說的那番話,雖然,有著表忠心的意思,其實,他內心深處也真是這樣想的,最好是不要冒險,像那種一旦失誤就死全家的法事還是少做為妙。
可惜,就像羅道人說的那樣,有些請托你無法拒絕。
畢竟,這些咒法儀式雖然危險,也談不上九死一生,終究還是有著成功的機會,但是,要是你拒絕,哪怕是你有著靈性的法師,卻也抵擋不住白刃一擊。
點燃四靈燈之后,杜憲長吁了一口氣。
他走到楊真跟前,楊真抬起頭,目光有些茫然,表情依舊有著不安。
“放心吧,沒事!”
杜憲向著他笑了笑。
“師傅的法力比以前要厲害許多,何況……”
杜憲抿了抿干涸的嘴唇,眼神掠過一絲恐懼。
“上一次,我們對抗的是惡靈,那家伙和觀里供奉的大人實力旗鼓相當,大人受創這才發怒,這一次,目標卻是人類,情況不一樣……”
“嗯!”
楊真點了點頭,臉上的不安卻不見減少。
“哎……”
杜憲嘆了嘆氣。
“一會,師弟你守上半夜,我守下半夜!“
他盯著榻上昏睡著的少年狗剩,眼神復雜莫名。
”只要大人滿意這個祭品,也就會一切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