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老酒和那個啞巴壯漢同樣是武者,如果,那個壯漢也受到了和孫老酒一樣的傷,被玄陰之氣腐蝕五臟,卻不會像孫老酒那樣,哪怕是有著錢財也弄不來一顆赤陽丹。
當然,有利則有弊。
作為法師隨從,在簽訂協議的那段時間內,武者沒有自己的自由,須得聽從法師使喚,法師若是遇到危險,若是須得武者犧牲生命才能活下來的話,武者也就義不容辭。
這個協議是有著法術效果的,違背誓言,靈魂要被拉入幽冥,受到無盡的折磨。
駱一新將祭壇給丁一修搭好,將招靈所需要的材料全部準備齊全,然后,退了下去,全程沒有說話。
他并非啞巴,之所以不說話并非不想而是不能,他在衛護丁一修的時候中了一個邪法師的咒法,那個咒法叫做閉口咒,一旦駱一新忍不住開口說話,便會神魂潰散而死。
這個咒法雖然厲害,卻有著時限。
對駱一新來說,他須得三年不開口,就連說夢話也不成。
所以,在他睡覺的時候,都會用厚厚的布條將自己的嘴巴捂住,生怕在夢中說話。
三年限期,已經過去了兩年半,還有半年,他便能得到解脫,并且,這半年過去,他和丁一修之間簽訂的協議也會到了期限。
他暗暗發誓,這輩子再也不為法師當隨從。
“大人,我這就開始了……”
丁一修向著青蚨點了點頭,卻沒有在意一旁的孫老酒和宋青嵐。
絕大部份法師都是孤僻而高傲的,因為有著超凡的力量,有些時候,那些人往往視普通人并非同類,雖然,他們其實也來自普通人。
宋青嵐和孫老酒表面上無所謂,內心究竟怎么想的卻不可知。
他們沉默著,退到了一旁,在丁一修無聲的注視下,隨著他的隨從駱一新下了祭臺,整個祭臺,只有青蚨和丁一修兩人。
丁一修嘆了嘆氣,站在搭好的祭壇前。
那是一個看上去有些粗制濫造的木桌,上面擺著一個沙盤,方圓兩尺左右,里面堆放著的并非沙子,而是一顆顆晶瑩的米粒,這些米粒堆成了一座小山,山丘上插著一面黑色的三角旗,旗幟上用血紅色的不知名顏料畫著符文,像一條條的蚯蚓糾纏在一起。
丁一修念念有詞,閉上了雙眼。
最初,聲音就像是蚊吟,就算你近在咫尺,也聽不清他在念誦什么,不一會,聲音漸漸大了起來,就像海潮,就像松濤,在中庭的虛空中回蕩……
祭臺下,孫老酒瞇著眼睛,全身真氣激蕩。
宋青嵐作為縣尉,大族子弟出身,并非紈绔,自身也有修煉,體內真氣同樣運轉著,一張臉漲得通紅,這是血氣狂涌的表現,非如此,不足以抵御周遭的氣溫驟降。
那一瞬間,中庭的氣溫起碼下降了幾十度,此刻,便如冬日零度以下。
西邊的天空,一片血紅,夕照被血紅色的云霞吞沒,暫不可見。
臺下,顧朝陽望著臺上做法的駝子丁一修,不過,他并未打開眉心穴竅,也就對周遭的靈性因子產生的變化不可知,即便如此,仍然不妨礙他觀察丁一修。
每一個法師都有著自己的供奉的靈。
像羅道人,供奉的是碧海元君,然而,因為老槐樹的存在,羅道人只能在靈槐觀附近施法,超過方圓五十里,也就無法召喚到碧海元君。
這就是坐地靈,不可挪動。
有些法師供奉的是可以行走的靈,那個靈或者在某個器物上,或者附身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