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他另一個伙伴已經跳出窗戶,催促他說:“快啊、去追啊!”
兩個人在巷道里快步奔走,同時叫喊著:“攔住火龍的女兒!紅頭發黑色短裙!跟個淺藍色閃光襯衣的小子一起!”
緊接著又聽見白臉的聲音道:“從今以后清河歸我管!火龍已經完蛋,跟著他的人我照單全收,反抗的死!我不喜歡麻煩,也不喜歡無謂打殺,放棄抵抗的就是自己人,抓住火龍女兒的獎十萬!”
陳問今跟火姐跑了一截,本來還很順暢,突然聽見這話,火姐連忙指路,兩個人上了一座平房的二樓,在漆黑中喘著粗氣,歇息著。
“有可靠的人能幫你嗎?”陳問今暗覺麻煩,他一個人走容易,發動神奇力量的時候卻沒辦法帶著別人一起移動,上次觸碰過火姐,結果她的臉頰就像是空間扭曲般古怪。
“這里的人普遍的夢想就是賺點錢回去蓋房子娶老婆,最好還能開個店做生意,十萬塊錢能實現他們的愿望四五次!他們怕是連老媽都愿意出賣!”火姐臉上的淚痕未干,但已經從片刻前的悲痛中恢復了過來,她點燃了一根煙,抽著,末了狠狠抓了通紅色頭發,激惱的叫道:“死撲街!說的自己那么厲害,結果被個小白臉砍死!他算什么老爸!吹的自己多厲害,吹了那么多年!現在自己先死了,丟下我、他算什么老爸!”
火姐罵咧著,黑暗中,不知覺間又已經淚流滿面,煙頭燃燒的火焰更亮時,陳問今借著朦朧的紅光,看到她緊咬牙關的悲慟。
“難過可以正常表達,不必跟自己過不去。”陳問今沒想到白臉這么湊巧,會對清河下手,若是如此,那這一劫火姐的父親是逃不掉的。
事實上火龍的事情陳問今一點也不關心,火姐的生死……如果沒發生眼前的話還另外,但眼看著卻袖手旁觀又分明于心不忍,她到底還是個少女,未來還有很多可能性。
“我難過?”火姐使勁的抹去臉上的眼淚,激憤的叫道:“我為什么要難過啊?他就是個該死的混蛋撲街!他死了我憑什么要難過啊?我出生的時候他在坐牢,我四歲了他才出來,我剛認他當爸爸了,他又去坐牢!我八歲的時候他又出來了,才一年又進去!我十二歲他又出來了!逼走了我媽,他自己又沒空管我,就會丟一疊錢在那,讓我自己搞定!不會養孩子就別生我啊!要不然他就一輩子坐牢別出來害人啊!我跟我媽過的好好的,他出來就打她,天天打,嫌棄她臟、惡心她以前不該賣!不賣我們母女倆吃土啊!他除了坐牢還有什么貢獻?出來了覺得自己威風八面就嫌棄我媽了,把她逼走了又不管我,他這種撲街當什么老爸啊!這種撲街死了我憑什么要難過!你說、我憑什么要難過!”
“嗯,有道理,那一會開支香檳慶祝下吧。”陳問今故作贊同,火姐狠狠抹去眼淚,抽了口煙,紅光照亮下的臉上,滿是倔強,煙火微弱下去時,就聽她倔強的叫道:“好哇!開香檳慶祝就慶祝!誰怕誰啊?”
她樂意死撐,陳問今也就不去強行點破了。
少年少女的倔強體現在方方面面,一旦較勁就不允許認輸,否則就好像輸掉了自我,輸掉了尊嚴,輸掉了存在的意義似得。
黑暗的房間里只有香煙燃燒的火光,一陣陣的特別明亮。
屋外,偶爾有人奔走跑過的腳步聲,但已經有一會沒響動了。
“你媽媽在哪?”陳問今試著問,眼下這情況,火姐離開了清河也得有去處,此刻出去還不安全,得等到搜尋的人都陸續放棄,外面沒什么人活動的時候再走。
“鬼知道!”火姐說完,抽了口煙,情緒平復了些后又說:“兩年前聽說嫁人去了三水市,沒找過我。”
“有什么打算?”
“沒有地方去的話你收留我?”火姐反問,一陣沉默,她不禁又笑道:“那么害怕干嘛?說說而已,你一個學生也養不起我。準備先去我叔叔那落腳,看能不能替我爸報仇,順便奪回清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