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放學,阿豹履行諾言,但凡有機會就負責陳問今的米粉錢,兩個人當然一起吃飯。
許中午總是回家吃飯,離學校近,而且他幾乎不在外面吃東西,喝水也是礦泉水,在米粉店外面就跟陳問今分開了。
阿豹看著許的背影說:“你倆交情那么好,怎么出來玩從不叫他?”
“交情好就更不能把他帶進復雜的圈子里。”陳問今剛坐下,阿豹就忍不住說:“你也不問我怎么跟爸媽說的?”
“想也知道,你肯定說車是朋友借給你學開車吧。”陳問今猜了個正著,阿豹嘿嘿笑說:“還是你了解我啊!我爸媽說我不該借這么貴重的東西,萬一撞壞了賠不起怎么辦,到時還不得賣房子啊什么什么的……”
陳問今不禁感嘆,有道德的實誠人欠錢還不起不惜賣房子,但也是這時代的主旋律,至少口頭上如此。未來流行的卻是:‘憑本事借的錢為什么要還’。至于各種負債,只管還利息的永續債般的玩法,那就更沒所謂的還了。
‘我們父母這輩人從出生到中年就得經歷價值觀世界觀的多次顛覆,跟不上這種變化很正常,跟得上這種變化才罕見……’陳問今喝著可樂,正自亂想,阿豹又說:“我覺得爸媽好可憐,明明上班很辛苦,錢拿那么少,還讓人看不起,一輛車都讓他們害怕撞壞了要賣房子還。黃金,你說我以后做什么才能弄到很多錢?”
“以后的事情哪里知道,碰上有機會我會告訴你。”陳問今不想說那么多。
“指望外星人回來我看是沒戲了,哎,要是有掙多錢的事情就好了。”阿豹說著,又感嘆的說:“前幾天碰到老橫,他在賣‘貨’,說是一天能賺一兩千呢。”
“所以?”陳問今望著阿豹,記憶里阿豹是沒膽量干這種吃花生米的違法事情的。
“感覺有命賺錢沒命花錢,只能羨慕了。”阿豹說完又說:“想跟著王哥他們玩玩,看他們怎么弄錢。”
陳問今記憶中,阿豹一年后才跟著王哥混過段時間,因此經歷了些事情,后來目睹王哥手指被斬斷,送去醫院籌醫藥費時費了許多周折。阿豹一則被嚇到了,二則發現王哥他們實際上也沒什么錢,弄點花點,跟他們混著的情況差不多。出路好點的是看場子之類的,但王哥那類又不愿意給人打下手,因為帶頭的能掙的多些,幫忙的也掙不著大錢。
了解了這些情況后,阿豹就沒在外面瞎混了。
‘王哥既然一年多后才出事,阿豹提前跟著他應該也沒什么狀況……不過,能勸還是攔著,晚些更妥當。’陳問今恐怕提前了會出什么事故,就說:“你現在想著跟王哥他們混什么?想把兜里的錢送他們一起花?還是把你的車送給他們免費開?”
“也是啊!王哥都沒車,肯定還沒我有錢。我跟著個比我窮的混個屁啊!”阿豹覺得是這道理,本來跟著王哥混也是他之前不準備升學時的打算,現在確實該另做考慮。吃著東西,阿豹靜了會,突然說:“要不然,我拉攏一群人當老大怎么樣?”
“有前途,將來牢里蹲,我不是親屬,想去探監都不行。”陳問今正話反說,阿豹不以為然的說:“沒見王哥他們去坐牢?”
“時候沒到,你看他們威風是幾年,他們牢里蹲是十幾年,你肯定就把他們忘了,只顧著看新領風騷幾年的大哥了。”
“要不然開間酒吧?”阿豹覺得那太爽了,天天喝酒,還能天天請一群人去喝酒玩,美女無數隨便他玩,簡直威風到爆炸了。
“別整那么多有的沒的,錢別花完了,至少留一點放著別動,以后有機會了你要是毫無本錢的話,我可不會借你。”陳問今吃著米粉,看見水紋跟一個女孩談笑著走過去,看見他時,目光相觸,立即透出鄙夷之態。
陳問今早料到會這樣,于是在水紋一臉鄙夷之色的時候,他也做出一臉鄙夷之態,然后收回了視線。
店門外的水紋氣的簡直要炸了!她覺得陳問今那模樣看著就不是好學生,跟阿豹在一起更是物以類聚的體現,那么她鄙視陳問今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啊!
陳問今憑什么反過來對她露出一副無限鄙夷的模樣啊?
這還有沒有天理了!
陳問今還有沒有一點羞恥之心了!
水紋身邊的女孩注意到她的臉色,看見視線那頭的是陳問今,不由關問:“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