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得假裝若無其事。”陳問今打量著白蓮酒瓶的手,皮膚白皙,但屬于偶爾可見的那種、特別在意保養的正常白。
白蓮掛著淡淡的微笑,手里的動作不停,注視著陳問今的眼睛說:“心靜如湖水,卻又深邃如漆,只是不知道那下方是無底的深淵,還是虛無的夜空。”
王帥嘆了口氣說:“我是不是應該消失一會?”
白蓮掛著微笑,把再次調整好的兩杯酒分別推到他們面前。“你這位朋友很特別,看著沒有少年的活力,倒是有點像我見過的一位七十多歲的酒客。”
“七十多歲還去喝酒?白蓮姐那也敢讓他入場?就不怕他突然心臟病發作什么的賴上你們場子?”王帥很是詫異,他還真沒在酒吧見過那么老的人。
“說是老伴去世,子女在國外還沒趕回來,那位客人又不想把悲傷帶給朋友,路過貓吧,想著亡妻一生喜貓。隨緣而至,隨緣而飲,隨緣而去。”白蓮又繼續調制下一杯酒。
王帥舉杯,大聲叫好。“好一個隨緣!白蓮姐仿佛是用詩意的心感受著生活。”
“你們才是詩意的年華。”
陳問今只喝酒,沒說話了,這個白蓮眼睛毒,職業的原因又讓她一直在觀察不同的人。氣質感強的人本身又具備捕捉他人內在特征的敏銳靈性,能讀懂的也就更多了。
‘這般樣的白蓮,未來的王帥絕無不提的道理,更不可能會忘記……是因為物質逆運動力量導致了她跟王帥家里有交集?’陳問今推敲著,就這么看的話,實在沒有發現有什么變化了的線索,可以影響到這件事情。可是,這種變化本來就是復雜的連鎖反應,他也沒辦法掌握所有人的互動變化,實在也不敢說跟物質逆運動力量沒有關系。
初步確認的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時間。
去洗手間的時候,陳問今問王帥:“白蓮什么時候兼職為你們家調酒?”
“五個多月了吧。我爸跟朋友喝酒的時候遇到白蓮,覺得她很特別,后來邀請她兼職為我們家調酒。我估計、我爸剛開始有別的企圖,后來應該是發覺白蓮是正經人就收手了。現在嘛,當然是覺得白蓮姐以后飛上枝頭的可能性很高,特別尊重優待,說不定將來就是一份可以發揮特殊價值的交情。”王帥吸了口煙,笑著說:“我爸最喜歡玩這套,他好幾個提拔起來的心腹都是提前感情投資成功的實例,掌握實權了后幾方的人都拉攏,人家毫不猶豫的站隊我爸,覺得平凡時就得我爸幫助,認為他這人善良可靠,有情有義,可以長久共患難。”
“這套路你也學的很好。”陳問今洗著手,照著鏡子,看著里面的人,他就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微笑。“你家里資源充足,投資一百收獲一個,那都是賺。”
“我爸這套路挺好用,我當然得學。……巧了,我每天對著鏡子的時候都會心情很好。因為我會在心里說:‘你都這么帥了,投胎又投的不錯,還有什么理由不開心呢?’”王帥好奇的搭著陳問今的肩膀,追問:“你對著鏡子時心里想的是什么?”
“什么也沒想,我只是保留著如幼兒般的童真。看到鏡中的自己就會微笑。”陳問今記得未來家里的小寶就是這樣,第一次看到鏡子時,有點困惑,然后就笑的很開心。后來會簡單的表達意思時,問他,才知道他就是覺得鏡子里的人看著很喜歡。
陳問今覺得人喜歡自己,是很理所當然的天性,不喜歡自己,才是奇怪的事情。
“……這是我聽過最不要臉的話——”王帥想了想,覺得這么表達還不夠,于是又補充了句:“之一!因為我確信,還能聽到你說更多類似程度的話。”
“我想——”陳問今擦干了手,丟了紙,笑了笑說:“你是對的。”
“……真不要臉啊!”王帥服了,繼而又高興的說:“不過我喜歡,這樣我就沒壓力了。”
“是啊,反正你內心也燃燒著不要臉之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