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墨一直趴著辦公室的桌子上迷瞪著,迷迷糊糊地等到凌晨四點,天都快亮了,襤褸衣衫上面的稀泥也已經干了。
麻三偷偷摸摸的塞給紀墨倆雞蛋,不好意思地道,“鎮長,讓你受委屈了,這幫王八羔子也太能吃了。
兩個大鍋全部用來煮飯,根本沒工夫炒菜,就這還供不上吃。”
紀墨剝了蛋殼,沒費工夫,就全進了肚子,然后抱起自己懷念已久的茶杯,深嗅一口后道,“明天看情況,再架幾口灶吧。”
麻三道,“都已經商量好了,明天分班組,開始各吃各的。
就是住的地方不夠,總共就五個睡覺屋,炕上躺不下這么多人。”
不過還沒到夏天,先湊合著打地鋪吧,前些日子,睡老林子不是也那么將就過來了嘛。
倒是無所謂的。”
紀墨道,“還有什么想說的沒有,沒有的話,我就回家睡覺,這困得不行了,非睡個天荒地老不可。”
麻三道,“沒別的事了,我送你吧。”
紀墨點點頭,剛出鎮公所,便看到了叼著煙鍋子站在門口的吳友德。
紀墨問,“擱這干嘛呢?”
吳友德道,“你們進鎮搞出這么大動靜,我不得出來看看?
這趟出門時間也夠長的,這一算都有快倆月了,現在才回來。”
“有這么長時間了?”紀墨自己掐指一算,也覺得驚詫,“哎,時間過得真快。
小丫頭沒鬧騰吧?”
吳友德笑著道,“還好,就是哭過幾次,沒什么大事。”
紀墨拱手道,“這些日子真的辛苦你和嬸子了。”
“呸!”吳友德沒好氣的道,“我是你哥,我老婆怎么就成你嬸子了?
跟你說多少次了?不長記性?”
紀墨訕笑道,“得,下次一定記住了。”
其實也不怨他,這年頭女人雖然都是有名有姓的,但是一旦出嫁,稱呼上都會有所改變,比如吳友德老婆,剛過門那會,人家喊她吳家媳婦。
生吳亮以后,人家喊她吳家嬸子。
估計再過些年,人家就得喊她吳家婆子了。
紀墨也是隨大流喊的。
吳友德擺擺手道,“別說辛苦不辛苦的了,我看上一匹馬了,咱倆談談什么價,到時候我拉走。
實話告訴你,這些日子,你們保安隊的牲口都是我和朱大富在照顧的。
要是指望田漢民和邱陵這倆崽子,現在估計一頭都不剩下。”
紀墨打著哈欠道,“急著回去睡覺,有什么事咱們明天再說吧。”
沖著吳友德擺擺手后,便拖著疲憊的身子往家去。
臨到門口,習慣性的往口袋摸鑰匙,卻撲了空。
他的鑰匙交給吳家嬸子了,還沒來得及拿回來。
他轉身看向麻三,接過來他手里的馬燈,對他道,“我沒鑰匙,你開門吧。”
麻三扭扭捏捏的道,“要不我去幫你取鑰匙?”
紀墨罵道,“你要是再敢磨蹭下去,你信不信我打死你!”
自己干啥行的自己心里沒個數?
在他面前裝什么呢?
麻三陪笑道,“鎮長,自從進了保安隊,我洗心改面,手藝早就生疏了,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