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前仍然低著頭,不敢與裴寂的目光相接觸。
“前兒,講話啊!”裴寂大聲道。
“裴寂,在陛下面前咆哮,成何體統!”尉遲敬德忍不住出聲道。
裴寂的臉皮抽搐兩下。
“裴寂,莫要激動!”
這時,房玄齡也出聲道。
他面無表情,可眉宇之間卻隱隱約約透露出幸災樂禍之意。
“我可以明確告訴你,裴前沒有被迫,他是自愿告你,我這里也有他的供詞。”
房玄齡說著,揚了揚之前記錄下來的裴前供詞。
“若你不信,可以問在場的所有同僚。”
裴寂隨即以詢問的目光看了一眼蕭瑀、王珪和韋挺。
他不相信杜如晦、張公瑾、秦瓊、長孫無忌和尉遲敬德等人。
蕭瑀、王珪和韋挺點點頭,顯得有些無奈。
看到蕭瑀、王珪和韋挺三人都點頭,裴寂的臉色陡然變成灰黃,像是死了似的。
他的心口像是有什么東西填著,壓著,箍著,緊緊地連氣也似乎不能呼出。
他做夢也不會想得到,自己最疼愛的侄兒居然狀告自己謀反。
裴寂那顆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揪住,欲哭無淚。
“前兒啊前兒,你為何如此傻啊?”裴寂看著裴前,痛心疾首,失望之極道。
“裴寂,證據已擺在你眼前,還不速速認罪!”李二橫掃一眼裴寂,厲聲道。
裴寂雙眼無光,除了懊喪之外,更多的是失望。
他知道,自己這次是兇多吉少。
但是!
他辛辛苦苦混到這個地位,不能就這樣沒了。
對權力的渴望,使得他不愿就這樣被打沉。
裴寂深呼吸了一口氣,磕了三個響頭,然后抬起頭看著李二道,神情哀傷而痛苦道:“陛下,臣確實有罪!臣曾受手底下的人蒙蔽,參與了賣官鬻獄之事。可臣絕沒有謀反之心!”
“臣作為大唐開國朝臣,深受朝廷恩寵,報效朝廷都來不及,怎可謀反!陛下,這當中有誤會!”
“裴寂,事實已擺在眼前,還敢狡辯!”李二不以為然道。
“懇請陛下容許臣申辯。”裴寂道。
李二猶豫了一下,盯著裴寂道:“行,朕給你一個機會申辯。”
“謝陛下!”裴寂跪著鞠了個躬。
“陛下,法雅確實曾與臣談過天命之事,可臣當場便責罵了他,并要帶他見陛下,以正法典。
法雅當時痛哭流淚,表示是戲言罷了,求臣饒他一次。
臣見其苦苦哀求,心有不忍,便替他將此事隱瞞。
臣那時并不知道法雅早有二心,相信了他,以為他所說的純粹戲言。
臣有罪,臣不該相信法雅,更不該替其隱瞞不報!
臣發誓,臣對陛下,對朝廷絕無二心!”
李二不屑地冷哼一聲道:“那你為何誅殺知道此事的家僮?”
“回稟陛下,臣并不是有意殺掉那名家僮。
實情是那名家僮聽到法雅與臣的談話后,勒索臣,要臣給他一大筆金錢。
臣一怒之下,要將其帶去見陛下,打算將實情告知陛下。
可沒想到,那名家僮趁臣不備逃跑。在其逃跑的過程中,臣的一名家將不小心將其擊斃。”
李二瞳孔微微一縮,掠過一抹厭惡。
裴寂果然狡猾,這是要把責任全推給別人。
若甩鍋成功,李二最多也只能追究他知情不報。以他對大唐的功勞,大不了被削職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