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征召隊強行抓來,在黑牢里關了三五天甚至十天半個月,仍舊身懷刻骨銘心的仇恨,尚未被馴化的“野鼠”們,更不用多說,天然就是大角鼠神最狂熱的崇拜者。
只要給他們一根尖端磨得鋒利的骨刃或者長矛,他們就敢于向那些毀滅家園,屠戮親人的氏族武士們,發起同歸于盡的進攻。
一時間,整座血顱角斗場的四面八方,都傳來了刺耳的骨哨聲。
大批鼠民,都在骨哨聲的指引下,集結成了比沖擊波更厲害的狂潮。
他們打破一座又一座地牢,沖進了被爆炸波及,大門上出現裂縫的武器庫,將自己全副武裝起來。
又發出歇斯底里的吶喊,沖向了存儲曼陀羅果實的倉庫,把這些原本就是從他們的家園搶走的食物,重新搶回來。
也有氏族武士察覺到了鼠民們的騷動。
立刻進行了最嚴厲的鎮壓。
但駐守血顱角斗場的氏族武士實在太少。
除了蠻錘之外,那些擁有一定戰斗力的氏族武士們,早就被卡薩伐帶去了城外,試圖在實戰操演中先拔頭籌。
留在角斗場里的,大多是缺胳膊斷腿的傷殘武士,或者白發蒼蒼,很久沒上競技臺的老年武士。
這些武士剛剛被連環爆炸震得天旋地轉。
也有人被熊熊燃燒的飛石,砸得頭破血流,燒得焦頭爛額。
望著面目全非的黑角城,他們陷入極大的震撼,壓根兒沒搞明白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自然無法做出快速和有效的應對。
即便氣勢洶洶撲向騷亂的鼠民。
但鼠民們并不和武士們正面交流,往往尖叫幾聲,就一哄而散。
武士們手起刀落,是能斬殺幾個鼠民沒錯。
卻不可能在不斷燃燒,不斷崩塌的角斗場里,將所有騷亂的鼠民統統找出來除掉。
想要平息血顱角斗場里的混亂,他們只能依靠數量眾多的鼠民仆兵。
問題來了,現在沒人能分得清,究竟哪些鼠民信仰了大角鼠神,參加了這場騷亂。
而哪些鼠民仆兵在目睹了如此“神跡”之后,仍舊不為所動,死心塌地為血蹄氏族賣命。
——或許,連鼠民仆兵們自己都分不清楚。
于是,不免發生這樣的事情。
一隊家鼠仆兵原本對他們的主子忠心耿耿,在爆炸發生后,全副武裝地沖出來,想要維持秩序。
卻被斜刺里殺出來,被炸得灰頭土臉,狂性大發的氏族武士當成了“叛徒”,不分青紅皂白地亂砍亂殺。
大部分“家鼠”都被斬殺,少部分逃出生天的“家鼠”們也不敢在殺紅眼的武士老爺面前露頭。
當他們遇上一隊被骨干分子組織起來,試圖沖出去的鼠民仆兵時,往往就稀里糊涂,裹挾其中。
局勢如此混亂,自然沒人能聽到蠻錘氣急敗壞的吼叫。
就算“聽到”,也沒人能夠“聽從”。
因為火光和硝煙中間,除了蠻錘之外,根本沒人注意到孟超的身影。
好在孟超像是在逃出訓練營的時候,就消耗掉了所有的力氣。
此刻的他,在屋檐上一瘸一拐,并未逃出蠻錘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