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當前環境中,他們勉強可以掌控的最大規模的隊伍。
老熊皮神色嚴峻。
原本就布滿溝壑的臉上,皺紋被擠得更加深邃。
圓骨棒翻譯他的表情,告訴大家,老熊皮嗅到了半人馬武士的味道。
果然,血色黃昏剛剛降臨,四面八方都響起了狂暴的喊殺聲和凄厲的尖叫聲。
草原上無遮無攔,血蹄武士夾雜著圖騰之力的聲浪能傳出很遠,就像是摧人心魄的戰鼓,重重敲擊在每一名逃亡者的胸膛上。
從聲源來分析,果然有好幾隊追兵,仗著人馬合一,快若閃電的優勢,繞到了他們的前面。
雖然每隊追兵的數量都不會太多。
但只要撞上,就只有一個死字。
在追兵此起彼伏的喊殺聲中,逃亡者的神經都緊繃到了幾乎斷裂的程度。
誰都不敢休息,明明雙腿已經麻木到失去知覺,胸膛滾燙到即將爆燃,他們仍舊跌跌撞撞地一路向前。
到了午夜時分,孟超和冰風暴所在的逃亡者隊伍,一頭扎進了一座剛剛落幕的戰場。
懸浮在戰場上的血腥味,原本已經凝固。
既像是一朵朵壓得極低的紅云。
又像是一朵朵從尸體上綻放開來,奇形怪狀的猩紅花朵。
卻被孟超這支隊伍撞碎,重新化作令人作嘔的惡臭,沖著鼻腔,直刺每一名逃亡者的大腦。
比血腥味更加刺激的是慘不忍睹的尸體。
呈現在他們眼前的至少有上百具尸體。
說“至少”,是因為所有尸體都被蹂躪成了幾乎看不出還是尸體的模樣。
這些比孟超他們更早出發,卻不幸遭遇了追兵的逃亡者,已經被半人馬武士殺一儆百,用最殘酷的手段虐殺。
即便鼠民們見慣了死亡和折磨。
都無法想象,剛剛喪失活性半天的新鮮尸體,可以被擺布成這樣……仿佛在草原上最炎熱的季節,在禿鷲和鬣狗之間,放置了十天半個月的樣子。
若非臨行前在睡夢中得到了大角鼠神的啟示。
很多人幾乎要被眼前恐怖的場景嚇破膽。
即便他們仍舊維持著虛幻的勇氣。
但這份勇氣最多讓他們悍不畏死,卻不可能阻擋死亡的降臨。
所有人都在稀爛如泥的尸堆面前陷入沉默。
別提原本就少言寡語的老熊皮。
就連昨天還精神飽滿,滔滔不絕的圓骨棒,此刻都死死咬住腮幫子,像是要將并不存在的半人馬武士,連皮帶骨,吞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