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單純想要我帶著這么多鼠民叛軍的情感和記憶,像是帶著他們的靈魂一樣,繼續活下去
真可笑。
我就像是一撮被狂風卷起,無足輕重、身不由己的鼠毛。
生存還是毀滅,什么時候,又輪得到我自己來決定
我在鬼使神差下,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抱住了圣女的尸體,閉上了她的眼睛。
大角軍團就此覆滅。
而我的主人也兌現了承諾。
我終于擺脫了盜墓賊的身份。
被編入了一支奴兵戰隊,甚至還當上了小隊長。
主人甚至非常罕見的,紆尊降貴的,親手抽了我一鞭子,勉勵我悍不畏死,奮勇廝殺,洗刷卑賤的血脈,捍衛祖靈的榮耀,也不負主人的賞識。
我被抽得齜牙咧嘴。
心底卻高興極了。
不是因為主人的勉勵。
而是因為,我即將以奴兵的身份沖鋒陷陣,去面對矮人火炮、精靈毒箭和魔法師們組成的防線。
這下子,我總能死了吧
抱著這樣的目的,我比任何一名鼠民奴兵都更加賣力地訓練著。
往身上增添了無數道傷疤的同時,也掌握了越來越多的殺戮技巧。
我盡心盡力完成主人的命令,博取主人的歡心和信任。
谷只為了在沖鋒陷陣的時候,能夠盡量站得更靠前,死得更痛快一點。
然而,每當夜深人靜,我明明精疲力竭,應該沉沉睡去時。
卻總會做很多怪夢。
就是大角軍團的圣女,灌注到我腦子里的那些夢。
也就是那些鼠民叛軍們,共同的記憶、情感和意志。
真奇怪,那些鼠民叛軍明明過著和過去身為盜墓賊的我,一樣痛苦不堪,看不到希望的生活。
但他們在臨死前,最閃耀的記憶,卻不是充斥著整個生命的痛苦。
而是那些微不足道的,稍縱即逝的,美好和快樂的瞬間。
一朵生長在路邊的野花。
一顆特別甘美的曼陀羅果實。
一句粗魯的玩笑。
一個用力的擁抱。
凜冬降臨時,一窩暖和的雜草,一堆尚未熄滅的篝火,一條香氣撲鼻的烤魚。
就是這些如同塵埃般卑微的記憶。
支撐著鼠民叛軍們,努力生活和戰斗,直到他們像是一個真正的戰士那樣死去。
我無法理解。
然而,似乎受到了圣女的蠱惑,我也想起來,在我如同永夜般黑暗的生命中,也并非沒有如星辰般閃耀的瞬間。
我記得自己曾經有一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