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簡是條咸魚,與其愛好釣魚無關。
用老媽的話說就是:你一個中學老師,大把的假期,工作也算體面,咋就連個媳婦都混不到手呢?你天天到底是混啥呢?
“混”……
老媽讀書不多,是個本份老實的農村婦人,但卻用一個字就簡單而不簡約的囊盡了丁簡這兩年的生活狀態。
身為重點中學的歷史老師,每個月都可以穩定的拿到數千塊的工資,這樣的生活其實算不上“混”的很慘。恰恰相反,丁簡覺得其實自己“混”得還挺滋潤的。
可以在課堂上盡情揮灑文采,講古敘今,甚至與學生們吹吹牛皮,這是他喜歡的。業余時間也有釣竿相伴,選一水邊、打個窩子,坐看魚漂浮浮沉沉,難道不香嗎?可老媽非逼著他去找個女朋友……
“這年頭,討老婆是那么容易的嗎?”
斜倚在水上公園的鐵欄桿上,單手持竿的丁簡盯著水面,嘴里嘟囔了一句。
像他這種年輕教師,想憑工資去買房,那是奢望。J市雖然是座五線開外的小城,但新樓盤的開盤價也達到了五千左右。丁簡上了兩年的班,全部積蓄都不夠買個衛生間的,更別說整套首付了。老媽倒是經常念叨著要幫他一把,可父親過逝的早,單靠家里的幾畝地,供他讀書的那些年,就已經很是吃力。想啃老,也得有的啃不是?
“沒房沒車,連相親的入門級資格都沒有,我又不是姜太公……哎我去,今天這魚是成精了?”
水上公園的岸邊,少見大魚。所以他用的是萬能油袖鉤,號型很小,能上鉤的多是餐條、快鯽之類的小魚。以丁簡的技術,釣這些魚不說是手到擒來,那也是輕而易舉。但這會兒,情況明顯有些異常,連續提竿數次,竿竿走空不說,還盡是餌料全失。
這就是傳說中的釣魚不成反蝕把餌?
“我還就不信這個邪了!”
看著不遠處的釣友頻頻上魚,平日在這一片也算是個高手的丁簡有些掛不住臉,索性換了個大一點的鉤,又拿出了自己精心調配的輕口餌料。
如他這種釣車老司機,頻繁脫鉤的現象并不常見。像今天這般,最大的可能就是牙簽攪水缸……呃,是小鉤遇大魚了。
J市的水上公園,依河而建,岸邊游樂設施眾多,人聲嘈雜,嚴格來講,并不是個很好的垂釣場所。來這里下竿的,大多是休閑、消遣為主。
但這并不代表河里無大魚,一個月前還曾有人在這里用拋竿釣起過一條超十斤重的紅毛鯉魚,很是羨煞了一眾釣友,在J市的釣魚圈里大出了一番風頭。
丁簡有預感,他應該也是遇到大家伙了。
換鉤、上鉺、下竿、鎖錢,釣車老司機一套流程下來,穩了穩心神,盯著水波間隨之起伏的浮漂。為了防備萬一,還將河釣很少用到的失手繩套在了腕上,丁簡很是期待,上魚后驚爆岸邊的場景。
“唰!”
等了幾分鐘,半浮半沉的魚漂仿佛帶著聲音般,猛的沉了下去。
“來了!”
釣車老司機的名頭可不是虛的,丁簡小臂疾抖,刺魚提竿,兩個動作連貫得宛若游龍戲水,一氣呵成。
一百多塊的廉價碳素手竿驟然間被拉成了大大的弓型,并發出了“咯吱吱”的輕響。
“哇,大魚!小丁,慢點收線,別跑嘍!”
不遠處一位穿著耐克運動服的熱心大叔拎著抄網急步跑了過來,還忍不住的指指點點。這是釣魚愛好者的通病,見了大魚就眼紅,恨不得自己親自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