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蘇金家。
金秉誠不愧是搞裝飾行業的。金家的小院,即便是在一眾園林式別墅群中,亦格外的顯目出群。但丁簡的心思,完全不在什么江南園林景觀上,他感覺自己就像是另一位更為有名的金老爺子筆下的段公子一般,明知道人家王姑娘的情意全在其表哥身上,卻依舊臭不要臉的……殷勤相隨。
當然,張云霽不是慕容復,丁簡亦不如段公子的王侯世家,可當他隨著俏臉含笑,卻滿是小心翼翼神態的金郁竹走進金家小院時,怎么吧嗒嘴里都有點不是味道。
電話中金院花的如怨如慕、如泣如訴,讓他完全狠不下心冷言拒絕。但事實上,直到這會兒,丁簡對于見到金父之后,以什么身份、什么方式面對,心里也沒有個準數。
不過,既然已經來了,亭閣式的青磚中門處,金母的身影已然出現,再想臨陣而逃,亦無機會。抱著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的想法,趁著金美女的目光沒在他身上,丁簡梗了下脖子:反正,我又不是見丈母娘來了,任他洪水滔天,關我毛事?
倒是對金母的容貌……聽到金郁竹的介紹過后,丁簡彎腰施禮,嘴上說著“伯母好”,心里卻在嘀咕著:“是姑蘇的水土太養人,還是金父的眼光太好?這娘倆,任誰看一眼,也得當姐倆不是?”
齷齪的念頭當然沒有,只是單純的感嘆。
金母不僅體形保持得好,儀態更是端裝。言語間根本沒有將丁簡當成小輩,或許她和金秉誠都很清楚,要不是女兒不知什么時候結識了這么位“朋友”,沒準金家的這場劫難,就真的熬不過去了。
丁簡將自己在……來時路過的商場中買的禮物遞了過去,又相互客套一番,這才隨著母女二人走進裝飾清雅而不失貴氣的別墅小院中。
狀態明顯好轉的金秉誠就躺坐在院子中數棵羅漢竹的蔭涼之下,身下的竹椅能夠支持住他略顯肥胖的身體,都無法支撐他站起來。
“丁先生,實在抱歉!我家先生他臥床太久,加之病發時傷到了身子,想要起身殊為不易,還請您見諒。”
老金沒說什么,金母先柔聲致謙,弄得丁簡好大一個紅臉。不管怎么樣,他還是下意識的將自己置于晚輩的身份。畢竟,不管是年齡,還是……認識金郁竹在先,不光追求過人家,還饞過人家的身子不是?
“金伯父,您好!”
就連他自己都認為,這聲伯父,他喊得不屈。
看得出,金秉誠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言語間也少了平日間揮斥方遒的那種豪邁。男人嗎,因為自己的問題,不僅沒能護得妻女周全,反而將她們陷入危機之中,丁簡特別能理解他現在的心態。
而雙方的對話,也并沒有進行太久。貌似,金秉誠入院前的那一摔,不僅摔壞了身子,也……傷到了腦子。總之,在與丁簡的交談過程中,大多是靠陪隨在側的金母幫之“翻譯”,否則,他那嘟嘟囔囔、一個詞要重復幾遍的話,還真是很難理解。
半個小時后,金母主動提出“老金你該休息了,丁先生由我和竹子來陪,放心吧!”
“呃呃唔啊啊……”
老金意猶未盡的又抓緊說了句什么,可惜……丁簡一個字都沒聽懂,礙于禮貌,也只得微笑點頭。甭管聽沒聽懂,先讓老金安心去休息。
金母依舊是禮貌而得體的笑容:“丁先生,您和竹子先坐會,我去把老金安頓好就回來。”
“呃……好的,伯母我來幫您!”
費力的幫著將老金從竹椅挪到輪椅上,金母俯身安撫著猶在嘟囔著什么的老金,推而進屋。而丁簡則忘著輪椅中老金佝僂著的身影,久久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