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凌云走進這片綠蔭濃密的盛景之地,來往都是豪華馬車,獨他一人在夏天的烈日下緩步而行,頗有些格格不入。
但凌云大步而行,器宇軒昂,雖然穿著簡樸,但氣度不凡,倒也惹得一些空曠已久的婦人撩起馬車的窗簾側目。
直到一片樓臺繁華之地,這才有一青衣小廝有點疑惑的前來詢問。
顯然疑惑于凌云這一身著裝。
將孟輕盈為同窗接風洗塵的房號報出來,便被小廝恭敬的引進了遠觀園。
先是一盆冰涼的井水去除酷暑、滌去風塵,隨之清風徐來,花香四溢。
只見這遠觀園里是一處偌大的湖泊,湖岸上古樹蒼天,繁花似錦,高樓點綴其中,以木質長廊溝通,端的豪華無比。
而那湖泊,雖然不及鳳鳴湖大,但卻是經過了精心打造,美不勝收。
夏日炎炎,正是荷葉田田的好時候,臨近湖岸之畔,巨大的荷葉密密的鋪在水面上,遮住了蕩漾的水面,只有百十枝荷花或者在盛開,或者正在含苞,拳頭大小的荷苞就像一個個伸出去小拳頭,嬌憨的向烈日顯示著自己的存在。
朦朦朧朧的蓮花似粉似白般鋪成一片,偶見一束紅蓮獨自傲立在綠瑩瑩的荷葉之中,像一只明眸的丹頂鶴放目遠方,醉了這一湖的漣漪。
清香四溢,不用呼吸,香氣似乎從毛孔里鉆進來潤澤著五臟六腑。
青溪白石之勝,名姬駿馬之游。
這就是大夏朝權貴的生活。
微風拂過,鉆進了濯清樓靠湖的三樓窗戶。
“亦柔,你這次回杭州,不會是你父親要給你定親事吧?我和你說啊!輕盈可是……啊!輕盈,你別饒我癢癢……嘻嘻嘻嘻……好好好,我不說還不行嗎?你饒了我吧!”
求饒的,是個有點嬰兒肥的少女,被孟輕盈拿住了腰肢,“嘻嘻嘻”大笑不止。
她對面,端莊坐著的,是個就像畫中走出的少女,冷艷高挑,靜靜的坐在那里,望著兩個閨蜜打鬧成一團,不由露出幾分好奇之色。
她就是這次接風洗塵的主人,叫做“魏亦柔”,安定書院的才女。
那有點嬰兒肥的少女開口求饒,孟輕盈自然饒了她。
“呼!”長長吐出一口氣,嬰兒肥的少女嘴角露出一抹淺笑,急道:“輕盈娘給她安排了一門親事,見了面,今天還會來……”
急速說完,孟輕盈無法阻止,只能“狠狠”地瞪著她,語調漸高:“徐芊芊!!!”
“輕盈,真的嗎?”魏亦柔美目之中露出一抹深深的好奇,但隨之又有一絲擔憂。
她們姐妹同窗,都知曉各自的心思,孟輕盈不會同意一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親事,她絕對會劇烈的反抗,去追求屬于自己的愛情。
孟輕盈趴在桌子上,托著腮幫子嘟著嘴,無奈道:“別提了,母上大人的意愿啊!是我娘未出閣時候一個閨蜜的孩子,今年考中了秀才,來書院讀書,不知道我娘究竟看上了他哪點,非要撮合我們……唉!”
“他家世如何?才學如何?長得又如何?”徐芊芊臉上的表情已經格外夸張,好奇心已經爆棚了,她得到消息后問了數次,只了解了個大概,孟輕盈嘴嚴得很,看來今天終于松口,忍不住的八卦道:“有趙頫幾分?不要說還比不過我那未婚夫張世成……”
徐芊芊出生商人家庭,為人大方,但就是有點愛攀比。
而未婚夫張世成,亦在安定書院求學,家中祖父輩曾立戰功獲爵位,人長的高大帥氣,弓馬嫻熟,文才或許略差,但射御兩門,在書院卻是列為上等。
“你啊!也就是我們閨蜜之間聊聊,在外面可不要這般說!”
魏亦柔忍不住微微搖頭。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是很美好,但沒錢沒地位,亦柔,你會嫁嗎?反正我是不會……張世成若是不能承爵,也休想娶我。”徐芊芊說的理直氣壯,她不知道家中為張世成承爵具體花費了多少金錢,為他練武消耗了多少藥材,但她可以確定,那是一筆巨大的財富。
“所以,我們女人該努力還是需要努力,男人都是靠不住的,都是大豬蹄子……”孟輕盈長嘆一聲:“他叫凌云,江寧縣來的,家中父輩好像是江寧縣丞,長的也算清秀,關鍵是我娘說他人好,是個良配。其實,在我看來也就中人之姿,家世、才學、詩文并不出色,而且……身子骨弱了些。今后,也就止步于舉人,一輩子做個鄉紳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