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窗苦讀,便是如此。
凌云這種補錄的學員,自然分不到面北朝南、冬暖夏涼、陽光好風景好的獨立獨棟的房舍,加上他最后一天到來,自然更是沒有了選擇的余地。
這間房舍,夏天還好,到了冬天,以江南這種濕冷的氣候,可就有罪受了。
打開窗戶,涼風習習,夜已經朦朧,但因為是夏天,星月高懸,也就昏暗了些。
凌云剛坐下,倒了一杯涼水,準備按照慣例吸收記憶。
突然,一聲公鴨嗓子的聲音響起:“兄臺,有緣成為同窗,特地前來拜見。我姓張,弓長張,單名一個鴻字,鴻鵠之志的鴻。”
凌云抬起頭,視線穿過窗戶,落在了路邊的一個胖子身上。
肚皮很大,站直了,根本看不到腳,長得一團和氣,笑容親切。
不由露出一絲淺笑,凌云自然知道此人是誰。
張鴻,記憶中的老友。
他是商人之子,對誰都是一團和氣,這次前來,不是他高看了凌云,而是他來到書院之后,大半同窗都去拜見了。
凌云最后一天入學,算是最后一個前來拜訪。
不過,這并不代表他勢利,五年同窗,只是友誼的開端,真正讓凌云記住他的,是前世自己從京城落魄返回江南的時候,只有他為自己接風洗塵,待之如一,并接濟自己,勸說自己重新開始。
患難見真情,這種人,才是真正的朋友。
那個時候,他也并不發達,因為一個女人的緣故,家中產業受到了嚴重打擊,最終人財兩失,五六年都沒緩過氣來。
“你平時看上去一片淡然,但醉酒后口吐真言,說若是再給一次選擇的話,說什么都不去觸碰那個歹毒的女人。這一世,你的恩情我還了,保你富貴一生。”凌云心中暗暗道。
有恩報恩,有仇報仇。
如此而已!
“鄙人凌云,凌云壯志的凌云。”
“云兄!”
“鴻兄!”
簡單的施禮之后,張鴻湊近了一些,站在窗戶外面問道:“明日先生正式開講,我看云兄來的頗晚,不知云兄選好了課程沒有?”
“今日剛到,倒是還沒有選擇,鴻兄可有什么意見?凌某感激不盡。”
“有倒是有,我選了齊先生的詩文和管先生的富國之道,云兄若是沒有選擇,不若明日與我一同前去聽講。”
這偌大的安定書院,張鴻前去拜訪了這一屆的上百人,絕大多是都是心高氣傲之輩,他自幼耳濡目染,善于看人臉色,判斷人的喜怒。
所有人之中,少有人像眼前這個凌云一般。
有種讓人親近的沖動。
“甚好,那明日一同前往!”
“聽聞齊先生的詩文課聽講者甚多,需要早起才能占到座位,云兄今晚好好休息,明早我再來拜見,一同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