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還是孤獨更適合自己,因為全世界的人好像都不太會聊天。
張懷玉灌了口酒,靜靜地看著他,忽然問道:“聽說你辦了村學?”
“沒錯。”
“還聽說村里那些不愿讀書的孩子被你召集起來去瓷窯外巡邏,還有老兵教他們戰陣技擊之道?”
“對,”顧青忍不住又嘴賤了:“你一個冷艷高傲的俠女,為何如此八卦?你知不知道你的形象在我心里已崩無可崩了?”
“何謂‘八卦’?”張懷玉問完懶得聽答案,凝目注視著他的臉:“一邊辦學,一邊習武,一文一武,不僅如此,還以村里瓷窯為由,廣納四周的村民來做工,讓他們慢慢對石橋村有了歸宿,你是在布局嗎?”
顧青殺魚的手忽然一頓,接著笑了:“不說還不覺得,你這么一說,我忽然發現自己竟然如此老謀深算,好厲害。”
張懷玉也笑了:“你該不會存著造反的心思吧?”
顧青嘆氣:“我不過是想好好經營石橋村,不讓村民們受外人欺負,這里畢竟是我的家鄉,——從長安來的人心思都這么臟嗎?”
“你承認也沒關系,我不會向官府告密的。”
顧青撇嘴,這話聽著耳熟,前世那些現女友和顏悅色逼問男友的前女友時,也是這么說的,下場大家都知道。
呵,女人的嘴。
雖然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挨宰嗎?
…………
金秋十月,秋高氣爽。
顧青帶著宋根生和馮阿翁在瓷窯邊轉悠。
今日一早馮阿翁又來了,他告訴顧青,又發現有人在瓷窯邊的小樹林里偷窺,被巡邏的村民發現并呵斥后,那人迅速跑了。
顧青不得不上山來看一看,畢竟瓷窯是他的基業,總被人惦記心情終歸不太好。
偷窺的人背后必有主使,顧青懷疑郝東來和石大興不死心又來刺探秘方,可每次看到二人坦然的神色,又覺得不太像。
那么就是另有其人了。
這就很難猜了,顧青沒得罪過人,唯一主動得罪的那個人,如今已被種在土里,說不定都快發芽了,合理的解釋就是利益動人心,他的瓷窯能燒出大唐最精美的瓷器,這個誘惑確實很大,冒險刺探一番也是值得的。
卻不知究竟是哪路神仙。
山上種了許多桂花樹,金秋時節正是桂花飄香,顧青深吸了口氣,頓覺香氣沁肺,心曠神怡。
馮阿翁指著前面不遠處一株桂花樹,苦笑道:“那人逃走后,我們著人尋了很久,只在這里發現了一些腳印,對方應該只有一人,被我們呵斥后慌忙從后山繞過去跑了,兩次都沒抓到人。”
顧青走過去站在桂花樹下,瞇眼看著不遠處瓷窯的方向,道:“從這里偷窺,應該看不到什么東西,不過這個人還是要拿住,不然終究是個禍患。”
想了想,顧青道:“馮阿翁您幫忙問問村里擅長打獵的人,問問他們有沒有捕獸的鐵夾子,一腳踩下去能夾斷腿的那種,在這附近布置幾個……”
馮阿翁和宋根生吃驚地看著他。
宋根生不忍地道:“太狠了吧?”
“不然呢?恭恭敬敬請他來我家吃飯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