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好笑地盯著他:“殿下,您是喝了假酒導致心智失常了嗎?你跟陛下講證據?陛下定一個人有罪無罪,需要講證據嗎?你府上那些見不得人的東西以為能瞞過你父皇?太天真了吧。”
濟王一滯,接著冷下臉來,道:“莫說廢話了,快說,父皇與你還說了什么。”
“陛下問起此案,下官如實作答……”顧青微笑道:“但陛下問起那些死士時,下官只說是當地豪紳雇傭江湖強梁所為,并未說是濟王殿下的死士。”
濟王愣住了,半晌才道:“你……為何幫本王開脫?”
顧青誠懇地看著他:“下官說過,不想與殿下結怨,下官的這句話很真誠,殿下一定要相信我。”
濟王神情猶疑不定,盯著顧青的眼睛許久。
實在是想不通啊,從當初派出二百死士出長安刺殺宋根生開始,雙方心里都明白,這個仇怨算是打成了死結,永遠無法解開了。
后來青城縣衙雙方以命相搏,皆傷亡慘重,仇怨已然更深了,事情鬧到了朝堂,濟王正是風雨飄搖之時,沒想到顧青非但不曾落井下石,還在父皇面前幫他開脫,所以,顧青……難道才是喝了假酒的那個人?
顧青的表情太真誠,濟王實在無法相信,皺著眉問道:“顧青,你究竟意欲何為?你想要什么?”
顧青嘆道:“說實話吧,在陛下面前幫你開脫,不是因為我不恨你,而是因為我惹不起你,你是皇子,是天家貴胄,我不過是區區一個六品小官,青城縣的事因為你我無路可退,不得不敵對,但事情已過,恨你,但我又弄不死你,相反,你倒是能夠輕易弄死我,審度時勢之后,我不得不選擇與你釋怨泯仇,殿下明白下官的意思嗎?”
濟王嘴角露出了傲然的微笑。
不管顧青選擇釋怨是不是真話,但顧青說的理由是真的。區區一個六品官確實不敢得罪皇子,皇子雖說無權無勢,但身份地位是超然的,顧青但凡心智正常的話,是絕對沒膽子繼續跟皇子過不去的。
從這一點上說,顧青在父皇面前為他開脫,邏輯似乎通順了不少,合情合理的選擇。
濟王的心情頓時輕松了不少,他覺得既然顧青這個當事人都為他開脫了,事情應該不會鬧得太大,頂多被罰一年半載薪俸,或是被趕到地方上過半年寡淡無聊的日子,到時候只消寫一份奏疏裝裝病,賣一賣可憐,父皇便會心軟讓他回長安。
想到這里,濟王的心情完全放松了,緊繃的肩膀都松垮了不少。
“顧長史是識時務之人,尤其更是詩才絕艷,本王素喜風雅,當初區區一點小誤會你我便釋懷了吧,往后還望顧長史常來王府與本王飲宴達旦吟詩作賦,本王多引薦一些權貴與你認識,顧長史將來升官調遷指日可待。”
顧青起身恭敬地行禮:“多謝殿下厚愛,下官一定能與殿下成為知己,此生相親相愛,不離不棄。”
聊天到了尾聲,濟王對顧青堅持要來密室談話有些疑惑,這些話雖說有些見不得人,但也不算大逆不道,鄭重其事進密室談未免小題大做。
不過既然解決了一樁麻煩,濟王心情大好之下,也沒想那么多,或許顧青為人比較謹慎吧。
賓主盡歡,顧青與濟王并肩走出密室,然后顧青向濟王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