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堂外這位武將生龍活虎的樣子,懟他這個刺史時中氣十足,哪里有半點受了內傷的跡象?
話已說到這個份上,聊天的氣氛已然變得很僵冷了,若非顧忌對方的縣侯身份,邢深早打算拂袖而去。
“顧縣侯見諒,鄭簡此人下官委實不能放……”邢深捋須眉目不動,淡淡地道:“逃兵是要被明正典刑的,刺史府既然拿下了此人,便須報上刑部,由刑部量刑判決,人進了大牢,已非本官能左右了。”
顧青理解地點頭:“邢刺史的難處,本侯也是清楚的,不過鄭簡是我多年好友,既然國法森嚴,本侯無法對好友略盡綿薄,至少要對好友做一些身外之事,不瞞邢刺史,鄭簡的老母得知他犯了事,在家哭得淚人兒一般,邢刺史說鄭簡是逃兵,便請拿出安西都護府開具的文書,我回去對他的老母也好有個交代,如何?”
邢深神情淡漠道:“顧縣侯見諒,此為本府之事,下官不便將文書拿與外人。”
顧青挑眉:“邢刺史,這就有點不講理了吧?拿不出文書,莫非這是當著本侯的面炮制的一樁冤案?”
邢深的語氣越來越生硬:“侯爺在長安受盡天子榮寵,下官本不該開罪。但縣侯不可干預地方公務,這是朝廷的律法,還請侯爺自重。”
看著堂外氣得瑟瑟發抖卻強行忍住的韓介,顧青嘆了口氣。
果然如自己所料,此次來刺史府的結局并不樂觀,聊天聊到這里顯然聊不下去了,再多說一句便是直接撕破臉,在沒有弄清楚邢深的后臺背景以前,顧青決定先忍下來。
毫無笑意的哈哈一笑,顧青起身拂了拂衣袖,道:“多謝邢刺史款待,本侯告辭。”
邢深亦面無表情地起身:“下官恭送侯爺。”
說著“恭送”,邢深卻動都沒動,能站起來似乎已是他最大的禮貌了。
顧青仍微笑著走出堂外,跟在后面的韓介滿腹怒火意難平,轉身朝邢深冷笑一聲,剛準備開口放兩句狠話,被顧青眼疾手快捂住了嘴。
…………
走出刺史府,韓介憤憤不平道:“侯爺剛才為何攔住末將說話?”
顧青嗤笑道:“你能說什么?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韓介眼睛一亮:“好句子,說到末將心里去了,剛才就應該說這句。”
顧青懶懶地道:“長點心吧,這句話是退婚專用的,用在此處不合適,再說,我雖是少年,但我一點也不窮。”
韓介走了兩步,加重了語氣道:“侯爺,那姓邢的刺史鬼話連篇,鄭簡絕非逃兵,他分明是想扣住人不放。”
顧青點頭:“我也相信他不是逃兵,我們現在要弄清楚的是,他為何要拿住鄭簡,為何要撒謊說他是逃兵,找到原因才能找到解決此事的根源。”
“咱們接下來怎么辦,請侯爺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