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顧青看著皇甫思思,道:“走,我送你回客棧……要不要叫大夫看看傷勢?”
皇甫思思理了理發鬢,微笑道:“多謝侯爺,不必了,妾身不過是一些皮外傷,無礙的。”
于是顧青領著皇甫思思離開節度使府,隔著老遠看熱鬧的官員仍聚集在廊下,各自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顧青腳步一頓,忽然揚聲喝道:“你們都很閑嗎?學婦人嚼舌根很好玩?還有,你們都看清楚了,我身邊這位女子是我的朋友,福至客棧的掌柜,以后誰不開眼敢去招惹她的,就試試。”
官員們嚇得一哄而散,但顧青的話他們卻死死記在心里。
安西這片地面上,顧青的話縱然算不上圣旨,至少也是一言九鼎,皇甫思思的福至客棧被官員們死死地記在了心理,從此沒人敢再招惹。
顧青和皇甫思思走出節度使府的同時,韓介卻帶了幾名親衛將邊令誠送進了后院的廂房中,將邊令誠扔在床榻上后,韓介與親衛們按刀站在外面,忠實地執行顧青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打擾邊監軍休息。
…………
回到客棧后,顧青與皇甫思思走進后院,找了間偏僻的雅間走進去。
進門后顧青便找了個地方盤腿一坐,淡淡地道:“說吧,到了眼下這個時候,再瞞著可就出人命了,你是什么來歷,邊令誠把你埋在我身邊究竟意欲何為,該交代的都交代。”
皇甫思思神情黯然,垂頭半晌不語。
顧青笑了:“剛才在外面,我對所有人說你是我的朋友,冒著天大的干系得罪了邊令誠把你救出來,你對我卻一句實話都欠奉?過分了吧?”
皇甫思思咬了咬下唇,眼眶頓時浮起淚水,忽然面朝顧青撲通跪下,垂頭道:“侯爺,妾身若說出來歷,侯爺敢聽么?妾身若還要向侯爺告狀,侯爺敢接么?”
顧青一愣,神情頓時正經起來:“你先說,能不能接你的狀,我得先稱量一下自己幾斤幾兩,你若狀告當今天子,呵,不好意思,幫不了你。”
皇甫思思凄然道:“妾身……真名并非杜思思,而是叫皇甫思思,是當年河西節度使皇甫惟明的女兒,天寶六載,家父皇甫惟明坐‘韋堅案’而被奸相李林甫構陷,被天子賜死,家眷皆被抄斬,事發時我被家父的忠心部將秘密帶離出府,逃亡至西域,這才逃過一劫。”
“侯爺,我……是朝廷欽犯,官府緝捕文書上至今仍有我的名字,遂不得不隱姓埋名,在這邊陲小城謀生茍活。邊令誠知我來歷,借此挾制于我,逼我色誘侯爺,意圖搜集侯爺不法事,由此向朝廷上疏參劾,妾身不愿屈從,深夜赴邊令誠處拒絕,邊令誠惱羞成怒,不但打了我,還將我關押起來……”
顧青深吸了口氣,臉色頓時有些難看。
一直以為她來歷不凡,沒想到居然挖了個雷出來,這個雷還在滋滋冒煙……
“朝廷欽犯”可大可小,殺人放火是欽犯,造反謀逆也是欽犯,兩者性質卻截然不同。